第227章：亲娘是谁

回音响彻在山间，缭绕许久，方才散去。

莫离的心间微颤，忍不住握住身侧琂的掌心，用了几分力。

章俊与施琼的过往自脑中盘旋，她真的怕，将来左希月与傅伸，会步他们的后尘。

世人皆说童言无忌，可谁说年少时的喜欢，便一定是在玩闹？

况且，对于左希月而言，她或许……也不小了。

再过几年待她及笄，便真的可以嫁人了。

“你个臭丫头！你说你要嫁给谁？”

突然，一道愤怒且凌厉的女音响起，惊得左希月脚下一滑，身子一歪，便朝水里跌去。

然傅伸眼疾手快，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岸边。

左希月却已是脸色煞白，她下意识想要躲避，便向傅伸的背后缩了缩。

而后方，黎梦玉带着两个府兵已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黎梦玉面目阴沉，显然是气急了，边走边骂道，“为娘过去是怎么教你的？闺女家便该矜持自重，你如今整日与一个臭道士厮混，不但自降了身份，还丢了整个侯府的脸！你怎地如此不知廉耻！”

左希月的脸色亦然沉了下去，她轻轻捏着双拳，扬声回道，“父亲既是这靖云城的侯爷，合该一视同仁，体恤爱民，上至朝廷官员，下至街头乞儿，在我们的眼中都是平等的！道士又如何？我就是喜欢！”

“你放肆！”黎梦玉大步走了过来，许是被左希月气坏了，全然忽视了莫离与琂。

左希月的浑身都在颤抖，可眼眸之中的倔强却半点不减。

她虽害怕，却依旧在努力，“姐姐已经疯了六年，若不是当年爹非要逼着她嫁与旁人，她又怎会疯？娘，你们究竟打了什么主意我心中都清楚，但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不要变成第二个姐姐！”

这两番话，当真令莫离惊讶。

明明还是个小丫头，却已能将事物看得如此透彻，不愧是王侯之女。

只不过，莫离倒是不认可那个左芝怜的，毕竟秦昭予不是什么善类，她为了他而疯魔，委实不值得。

不过这姐妹俩的性子倒是有些相似，寻常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大多会听天由命，即便心有所属也只能默默地听从父母之命。

可这两姐妹，为了自己心中所爱，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黎梦玉气到发指，她拼命压下自己的怒火，指着左希月道，“你给我过来！”

左希月紧咬着唇，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却还是迈着小步子从傅伸背后走了出来。

黎梦玉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随我回府，从今日起，永远待在闺阁中，不必再出门了。你爹下了严令，府中上下谁也不能放你离开！”

左希月一听，连忙向后退去，却被黎梦玉先一步拽住了手腕。

“娘，我不要被关在府里，你跟爹求求情，不要关我……”

左希月拼命向后挣，黎梦玉便拽着她向前走，毫不留情道，“你别做梦了，往后便好好在府中呆着，学习女德女戒。”

左希月被她攥得太紧，泪水立时便盈了满眶，蓦然吼道，“娘，你究竟是不是我娘，你为何从不疼我！”

“啪！”

黎梦玉身形一顿，转手便朝左希月脸上狠狠扇去。

这一巴掌她下手极重，若不是另一手拽着左希月的手腕，小月儿必定会被她扇翻在地。

莫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得瞪大了眼，她下意识便要上前去，却被琂一把拽住。

她侧目看去，只见琂轻轻摇头，示意她莫冲动。

莫离只好忍下了，她看着小月儿瞬间红肿的脸颊，一颗心不由紧揪作一团。

黎梦玉在这一瞬间似是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她蓦然咆哮，“我不是你娘？我不是你娘谁是你娘？啊？你倒是给我说说，谁才是你娘！”

左希月被她吼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泪水直直滑落，想哭却又不敢抽噎出声，双眉拧作一团，当真委屈又可怜。

“你说啊！谁才是你娘！”黎梦玉仍在怒吼，亦是气得浑身发抖。

莫离的心也颤个不停，她自然明白黎梦玉之所以如此激动的缘由，只因当真被小月儿说中了，她确非她的亲娘。

左希月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那方的傅伸看得一脸心疼，他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终是紧握住双拳，上前走了两步，开口道，“夫人请息怒，郡主只是心直口快，她还年幼不懂事，说过什么自然都不作数。”

黎梦玉本就在气头上，此时见傅伸开口，顿时更怒了，她怒瞪着傅伸，低吼道，“你一个臭小子，有什么资格与本夫人说话！给我滚！”

傅伸却并未因此而受惊，他面目如常，忽然看向左希月，一脸的冷淡，“郡主，您先前说过的话草民都当没有听见过，草民早便与您说过，草民一心向道，是不会喜欢你的。今日我们不妨把话说清了，从今往后，还请您自重自爱，莫要再纠缠草民。而草民，也绝不会再见您！”

说罢，他用扁担挑起两桶水，咬着牙一步步走开了。

自始至终，都未再看左希月一眼。

左希月却似是失了神般，一动也不动，只是泪水不停地流。

黎梦玉则盯着傅伸离去的背影，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被莫离瞧了个清清楚楚。

“来人，将郡主带回府上！”

随着她一声令下，那两位府兵立即上前，一人架着左希月一只手臂，欲将她强行拖走。

却没料，这回左希月竟十分听话，丝毫未曾挣扎。

黎梦玉这才注意到站在一边旁观了许久的莫离与琂，眼底又是一片阴郁，“你们是谁？”

莫离此刻是半点也不想理会她，因此一言不发，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