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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荆港,gavin其实在医院附近呆了几天。打听到如歌没有危险之后,他便带人离开了。
在gavin自己看来,他其实是逃走了。像丧家之犬一样地逃走。
他不敢再多呆一分一秒,怕自己会想要去把她抓回来。
回到m国后,他也从不敢探听她的消息。怕自己一旦有了信息,便又生念想。
要把叶如歌掳回来的心如同千百只蚂蚁一样,日夜啃食人心。令他心痒难耐,令他焦躁,令他痛苦。
但对于gavin而言,他以为叶如歌终于过上了她本该拥有的人生。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鸽子有怎样的雄心壮志。
这些年来,他总是时不时梦到她最终飞走时起伏的背影。
他相信她飞向了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如果非要在自己的痛苦和叶如歌的痛苦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么他宁愿自己经受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酷刑。
毕竟她比较弱,而且容易死。他记这一点记得比较牢。
所以他没有去找过她,因为不想再让她哭了。她的眼泪灼的人心口疼。
在gavin眼中,叶如歌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事物的化身。
她离开了这一片骄阳似火,寸草不生的地方,回到她熟悉的国度,眷恋的故乡,便可以真正安稳幸福的绽放。
但有时候,他也担心。在文明的国度里,她是不是也会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然后哭得像个泪人。
别害怕,如歌。他总是在梦里对她说。
别犯傻,如歌。
每次在梦里,刚骂完她傻,总是下意识地想说哭什么有我呢,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身本事在那个国度里无法为她提供任何帮助。
于是他总在这时候醒来,怕他的鸽子受委屈。
但是转念他又想,这鸽子只是怂,但又聪明又灵巧又好看,现在还很能打,而且还很有文化。
不会有事的,没有人欺负得了她。
别害怕。他在黑夜中坐起,点起一支烟。他熠亮的眼睛在些微的火光下忽明忽暗。
别怕,如歌,你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他喃喃对着漆黑的空气说。
别怕,别回头。他闭上眼,眼前再次浮现出她临别时起伏的背影。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她的背后是无边灿烂的朝霞。
*
这样的反应令gavin嫌弃自己。他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这么脆弱,简直快要变得和叶如歌一样了。
如果自己也会这么软弱的话,那岂不是早晚要被人打败。
所以叶如歌走了也好。她走了,自己就又不怕死了。
而且,他可不想在叶如歌面前丢脸。他希望自己在叶如歌面前,可以无所不能。
*
如歌刚回国的那几年,老首领还没死,gavin有次奉命去给老首领女儿的婚礼做保镖。
他本是不想去的,那时候他烦得很,每天窝在营地里喝酒赌博,往死里训练新兵,见了女人就烦。
但老首领一定要他去。女儿是老首领的掌上明珠,别人保驾护航做父亲的放心不下,一定要挑了最得力的人过来。
奇怪的很,这群畜生没有人性,但也会有个想护住的人。
于是gavin随便套了一身西装,松松垮垮地去了,没半分正形。婚礼上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直到看到老首领牵着女儿走出来,交到新郎手上。
他突然就停下了酒杯。天晓得,他看着一身洁白婚纱的新娘,突然想,小鸽子不会嫁人了吧。
她回去之后,会不会有别的男人来拐她上床,那人会不会娶她,也给她套上这么一身白色的婚纱。这衣服还是她穿最好看。
他的心突然像被攥紧了一样又酸又涩又麻。谁敢,谁tm敢,他脊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手已滑到后腰去摸枪。
他要杀了那个人。那个存在于他意念中的,不知道真假的人。
他的紧张让手下人瞬间惊慌,立即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动静。这询问短暂地把他从想象失神中拉回来,提醒他这里是现实,台上的男人娶的是别的女人。
于是他摇摇头把枪放回去,脑海中却越发开始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比如那男人会不会打她。他几乎没见过几对正经结婚的男女,但不管是结婚还是不结婚的,在他的世界里,从未见过不打老婆的男人。
妈的,那男人会打他的鸽子。这个念头再次让他怒火中烧。
然而下一秒他又想到,他的小鸽子现在可有能耐,一般的人打不过她。
于是他放心,几乎像是在惦记遥远的珍宝一样放心。定了定神,听到台上的新人在立下誓言。新郎说自己会永远对新娘好,保护她,让她永远快乐、幸福。
神差鬼使地,在那一刻,他好像突然原谅了那个在想象中娶她的男人。
他想这样也好。只要那个人能陪着她高高兴兴的,漂漂亮亮的,清清白白的,去过她的璀璨人生。
她好好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