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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要去吗?”如歌熟练地按照他教的方式给他理着背包,理着理着,却突然停了下来。
gavin低头调试着手腕上的表盘,听到这话睫毛颤了一下,像表面上颤动的秒针。
必须要去。
得令不去,就是造反。首领若是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带人来杀他。首领若是真死在丛林里,其他人会各自为王哄抢地盘。无论是谁抢,第一个要来杀的人也是他。
所以要么去救人,要么应付追杀,总免不了一场恶战。他没有不从这座别墅中走出去的方法。
这次不同以往的单点任务,他这次是要上战场。时间很不确定,必须带走部分人手,而且,有回不来的可能。
他没有说话,房间里分外安静,安静到如歌可以在右耳中听到自己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跳声。
搏动型耳鸣,精神压力导致。
自从昨晚他回来,她没有表示半分情绪起伏。
但只有如歌自己知道,这沉沉的心跳声是如何在右耳边跳了一夜,让她无法成眠。
所以她知道他在午夜时分出去,在外面站着抽了很久的烟,然后又回来紧紧拥自己入怀。
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一对野鸳鸯,竟莫名生出长久夫妇之间的彼此隐瞒,彼此牵连。
“你会死吗?”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如歌又问了第二句。
沉沉的心跳声在耳朵里不停地跳,跳的她痛苦,跳的她烦躁,跳的她必须问出来这句话,即使她心底恨自己恨的要死。
你会死吗,我不想让你死。
叶如歌,你还有人性吗。心底有个声音在质问。他该死,你知道的,他早就该死,死一万次都不亏。
耳朵里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简直要把她逼疯。
她想用尽全身力气,深深深深地抽自己一巴掌,是不是这样就可以把耳朵打聋,是不是这样就不再会听到这样一刻不停的,仿佛在一下一下逼着自己的心跳声。
“不会。”gavin回过头来,紧紧把她箍进怀里。
他把头埋进她的发间,就是这样的味道。让他魂牵梦萦的,知道普通良民的人生有多好的味道。
他贪婪的呼吸着。鸽子,我的小鸽子。“谁还能杀的了我。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他的语气里带了无尽的亲昵,捏了捏她的小鼻尖。
“你如果死了,我怎么办?”她似乎毫不领情,不依不饶地又问。
gavin深深看着她。
可能是年岁渐长,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如今骨骼感似乎比以前更清晰了些,五官轮廓刀锋一样,鼻梁高挺,越发衬得那双眼睛灼灼发亮。
看上去比初见的时候多了几分真实的沉稳,又少了几分虚假的亲善。
此刻他沉了面色看她,似是要把她钉进眼睛里一样。“我在这里留了一些人,都是最得力的。”
“你一个人不用害怕,狗舍里还有不少纯种的藏獒,平时给肉的时候都是让人穿你的衣服去,所以只认你,害怕的话牵两只过来在房间陪你。不要找萨摩耶,那东西看谁都是好人,藏獒认主,而且战力强,一般的狼都打不过它们......”
叶如歌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嘱咐,不依不饶地问,“如果你死了呢?你留的那些人会把我怎么办?”
男人的神色已经带了几分怒气,但仍兀自忍着,太阳穴一跳一跳。这鸽子是在逼他。逼他开口说他不想说的话。
明明彼此心知肚明,明明知道她想干什么,她也知道他不乐意,但非要逼着他开口答应。
他松开怀抱,摸出一根烟点上。自从当初把她从湖里捞上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
而此刻他瞳眸阴沉,一口抽掉将近半根,深深吸下去过肺。烟雾呛烈,如歌又咳了起来。
gavin透过烟雾眯起眼睛打量她。
她长成了。小鸽子长成了狐狸,长成了狼。食草动物长成了食肉动物,她已经可以杀人饮血了。
尼古丁涌入身体,稍稍克制了濒临爆发的怒气。gavin低头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虽然知道她是在想别的。
他到底是有可能会死的。从小到大,他从没见到谁寿终正寝过。
至于他留下的这些人,都是最得力衷心的,他信任他们。但他并不认为有什么在他死了之后还值得信任的人。
那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指间的烟越抽越慢,越抽越乱,一旁的小鸽子已经呛的眼泪汪汪的,但仍死犟着没有走开。
罢了。终于男人把烟掐灭在掌心,火焰接触皮肉传来轻微的灼痛感。不就是要他一句话吗。
“你现在本事大,我如果死了也不怕。你知道武器和钱在哪,如今你连战机都开得了,直接跑了了事。”t
如歌轻轻闭了闭眼。终于是听到了这句话。
她是一定会跑的。只要他带着人一出这个门,她就会立即想尽一切办法跑。不管他有没有答应。
但她就是想听到这句话。想要他答应,想要他允准,或者说,想要确定他有心理准备。
猎物和狼之间,只有生死追捕。
但爱人和爱人之间,总该有一些彼此的商量和心照不宣。
她轻轻睁开眼睛,睫毛似是鸟儿微颤的羽翼。“首领的战力日渐下降,你们内部换帅只怕是早晚的事情。”
“你一向是最得力的,也一直是被当作继任来看的。”
“但做最好的雇佣兵和做首领是不一样的。你的性子太傲了,一向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以后做首领,难免有人不服管。做首领还是需要笼络人心的,总不能所有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