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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好衣服,又戴上镯子,转过身来。迎面又飞过来一串肉。
“吃。”这次的命令简短有力。
小鸽子皱了皱眉头,瑟缩着往后退。“我,我不吃蛇肉。”
“不吃蛇肉?”他嗤笑。“在水牢里关过居然还挑食啊。”
她的脸瞬间惨白,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回忆一样。但还是颤抖着拿起那树枝,往颤抖的嘴里送。
又怎么了。gavin自顾自翻了个白眼。不是没在水牢里吗。提都不能提。
如歌小心翼翼用门牙咬下一丝肉,嚼也不敢嚼,只梗着脖子想直接咽下去交差。蛇肉划过舌头的舌头的时候她不由得一怔,竟是清甜的,却又带着肉的香气。
她不由得轻轻嚼了两下。蛇肉包裹在蛇皮里,锁住了水分,烤的熟度刚刚好,外焦里香,一口咬下去还有鲜香的肉汁。
好吃。
叶如歌低着头躲开gavin的视线,偷偷一口又一口,没多久就吃完了一串肉。
这些一点不落地被gavin收进眼睛里。小鸽子上一秒还苦大仇深像要杀了她一样,蛇肉入口嚼了之后一双眼睛里便开始放出光来,两个小嘴角不由自主还往上勾。
刚才的小哭包瞬间变成了小馋猫。
不仅馋,还要脸,躲躲藏藏不想让他看到。
嘁。他顺手又拿起一串肉扔了过去。这小鸽子,本事约等于没有,脾气倒是不小,嘴还硬。
*
后半夜。
园区里送来的女人们已经被送回去了。gavin折腾了她半宿之后心满意足地呼呼大睡,如歌偷偷从帐篷里出来,在湖边打水清洗着自己。
m国的天气好像永远都是那样热,永远都觑不到一丝清凉的可能。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她有时候仍然会恍惚地疑惑自己是如何坠入这样的梦里。
洗好之后她擡头,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生生闯进她的眼帘。
她就这样无端端又落下泪来。
国内的一切都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却不曾想到这轮月亮依旧未改分毫。
何处春江无月明。
这月亮令她想起那个正常的、文明的世界。
从水牢出来之后,gavin没再为难她。相处下来,虽然依旧害怕,但gavin的暴戾最近却收敛了不少,日子好像进入到一个能过下去的状态。
但是她怎么办呢?她要一直这么混下去吗?
她看不到任何能逃出去的希望,却又不敢去死。环顾四周,仿佛身临绝境,无路可走。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落到如此地步。如歌捂着脸压抑不住地痛哭,她想不明白。
是她太蠢了吗?可是骗她过来的是平时朝夕相处的朋友,她们之间有着极高的信任度。
如歌从小在内陆长大,没出过国,也没见过海。当时她在书里读到写海的章节,朋友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海,听说t国有洁白的沙滩,澄澈无垠的海。
不堪回首的往事与强烈的情绪如潮水一般袭来,如歌撕心裂肺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她一遍遍在心底质问着。没有答案,只有夜风吹过。
这世间的悲剧并不是按照道理分配,亲近之人的背叛也往往只是因为她自己的苦衷。
如歌的双肩因为痛哭而在夜风中颤抖,她依旧凝望着那轮月亮,脑海中闯出来的却是文学常识课上读过的一句戏词,“猛擡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一样的四面楚歌,无路可走。
她这里想着猛擡头见碧落月色清明,还没来得及感慨四面楚歌的绝望,那边厢畜生版的霸王却没有在帐中和衣睡稳。
gavin醒转,摸不到枕畔的女人,提了支枪找了出来,在湖边找到了这只哭包。
嘁。他不耐烦极了。“又哭什么。刚才没操爽你?”
如歌回头,听了这样下流的话更是崩溃。
小鸽子哭昏了头,居然拉着他的衣角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海水和红树林,我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些人又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随意杀人!”
小鸽子哭成了疯鸽子,gavin无可奈何。
不管疯女人,他转身自顾自回了帐篷。转身的时候悠悠扔下一句话,“等下被别人抓走了,我可不管你。”
小鸽子惊弓之鸟一样跟着窜了进来。
鸽子胆,果然还是要吓。gavin得意地拦腰把她拎起来。
*
第二天清晨,营地里的雇佣兵们早早起床集训,gavin把几天不敢出门的鸽子拎出来放在树下吃早饭。
在昨晚抓到望着月亮哭的鸽子之后,他觉得鸽子还是要晒晒太阳。
列队跑操的畜生们远远瞥见gavin支了躺椅,带着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的女人在树下吃饭看日出,有人偷偷玩笑:“gavin这是讨上老婆了。”
原本肃穆有致的雇佣兵们听到这话哄笑着起哄,被列队的教官训了也不见消停。gavin远远听到了,却也懒得管。
他递了一杯牛奶过去喂老老实实蜷在他身边的鸽子,深切认为自己没空搭理那帮兵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