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鏖兵
公元1449年10月,秋高马肥,蒙古瓦剌部也先有了英宗这一“奇货”,再次向明朝开战,兵分两路,一路为偏师,由脱脱不花率领,率骑兵五万进攻居庸关,而自率主力过大同,经紫荆关直趋北京。
也先这次南下,本是打着奉还英宗的名义,可是到了大同,守军却回答他们已另立新君,不买也先的帐,也先见大同守备森严,不易城,遂绕过它,在投降瓦剌的朝廷宦官喜宁的引导下,袭取紫荆关,紫荆关守军兵不甚锐,遂被蒙古军攻破,守将战死。不久,瓦剌大军抵北京城下,将北京合围。
还在瓦剌军僵持于大同之际,于谦已得到前方的报告。他知道由于时间太短,边防的空虚尚未弥补,瓦剌很可能会打到北京。于是下令北京戒严,做好一切迎战准备。
景帝命于谦总督各营兵马,全权负责北京防务,授于尚方宝剑,准其先斩后奏。
于谦召集众将,商议战守之策,有人建议收兵入城,尽闭九门,坚壁。于谦不同意这种观点,认为敌人的气焰本来就很盛,这样做会使他们气势更张。而且,闭城防守太消极,不利出击。所以把下令将全部守军二十二万人分列于九座城门外这,背城与敌决战,自己独率一军列阵于德胜门外,挡住瓦剌主力。下令将城门全部关闭,无论如何不许入城,与各下达死命令:临阵时,若为将者退,斩其将,士兵不顾将先退,后队斩其前队!各营将士知道这是死战,有进无退,所以人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于谦全身披挂,亲临战阵,来往巡视,鼓励将士为国杀敌,保卫首都。
也先大军进抵北京,原以为土木堡之战已经将明朝吓破了胆,而且剩下点老弱残兵不堪一击。所以一到北京郊外,就派一支骑兵杀奔彰义门。结果被门外列阵的明军一举击退。这才令也先觉得事情有些麻烦。第二天,叛徒喜宁建议让明廷派人来接英宗,也好探听虚实。
也先从其计,通知明廷来接英宗。景帝遂派使臣前去。可是到了瓦剌营帐,也先又嫌使臣官小,要求让于谦来,并索取大量金帛财物。这明显是一种计谋。于谦拒绝了也先的要挟,告诉也先,要打就打,没什么话说。
也先施计不成只好动武,于谦求之不得,派出一支骑兵前去诱敌,命派大军埋伏在德胜门外的空房里,布列大炮与火箭,专候敌人上钩。
明军一小队骑兵刚一出击,骄狂的瓦剌骑兵就迎了上来,烟尘滚滚足有一万多骑。明军转身就撤,直把敌骑引到伏击圈,只听一声炮响,明军万箭齐射,铳炮骤呜,将瓦剌兵打得人仰马翻,继而伏兵四起,冲了上去,一顿大砍大杀,瓦剌军大败,也先之弟也中炮身亡,剩下的残兵慌忙夺路而逃。从此再也不敢碰德胜门。
瓦剌转而进攻西直门,数万铁骑直扑上去,前仆后继,守将孙镗迎战不利,想要退入城中,但是督战的监军却执意不开城门,并从城上发炮助阵。陈镗见入城无望,遂返身死战,双方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于谦闻报,急调兵马来援,一时三路援军齐到,夹击瓦剌,遂大败之,稳住了西直门前线。
瓦剌军两番失利,不免恼羞成怒,集中力量进攻彰义门。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阵地几次失手,又几次夺回,双方你进我退,喊杀声震天,最后,守将副总兵武兴中箭阵亡,瓦剌军攻至土城,由于土城一带房屋较多,街巷纵横,瓦剌骑兵行动不便,当地居民爬上房顶搜石助战,明军援兵又至,几下一攻,瓦剌军遂退。
也先挥兵攻了五天,天天损兵折将,结果连城门也没摸到,不免锐气大减。眼见得明朝拢将越战越勇,老百姓也自动组织起来;运送粮食弹药,袭击敌军。居庸关方向进攻的瓦剌被挡在长城外,怎样也法前进一步。天寒地冻,守军将水泼在城墙上化成冰障,瓦剌军攀上去滑下来,损失惨重,守将罗通还不时乘夜开关偷袭敌营,弄得瓦剌军战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先闻知各地援军正在向北京靠拢,而北京又坚如磐石,以英宗为要挟也达不到目的,遂挟英宗先退。于谦闻知也先欲退兵,英宗已不在营、命明军用大炮猛轰瓦剌军寨,瓦剌军死伤万余,明军乘势出击,大败敌军,追回了许多被瓦剌掳走的百姓和财物。北京保卫战,以明朝的胜利告终。
由于于谦等人的处置得法;瓦剌见押着英宗也毫无益处,遂于第二年被迫送还英宗,恢复与明的互市贸易。于谦继续加强边防,整训军队,增修边墙,遂使明朝北边日益巩固。于此同时,瓦剌内部由于这次进攻失败而纷争不已,最后爆发内乱,四分五裂,从此衰落。
英宗回国后,日谋夺回皇位,乃于1457年勾结当年主张南迁的官僚和部分宦官,乘景帝有病,发动夺位之变,勒死景帝,公然复辟。英宗复辟后,首先恩将仇报地把于谦处死,一代功臣良将,竟死于昏君之后。于谦死后,英宗尽废于谦备边措施,从此西北边患又再度重来。
土木之变之前,若论实力,明朝明显优于瓦剌。土木堡一役明朝精兵尽折,强弱之势发生转换,但是瓦剌并没有力量攻下北京,更休谈灭明朝。不过如果明朝没有人出头勇于任事,组织防备,或者象一些官僚那样,惊慌失措,未战先逃,那么北京倒也有可能沦于瓦剌之手。
也先本打算乘明朝大伤之际,迅速攻占北京,因此居然不带辎重,绕过大同,不待另路大军会合就贸然开战,实在是低估了明军的实力。
明军在于谦调配下,实力的确恢复很快,虽不足以与瓦剌野战,但据垒而守却绰绰有余,当时的明朝实力尚在,老大帝国确非瓦剌等游牧部落可比,只要有能人出来领导,潜力之发挥,非瓦剌部所能想象。也先之失算,就在于此。
北京保卫战,双方都没有用什么诡谋奇变,只是硬碰硬地攻防厮杀,于谦将明军摆在城外的战法,实际上有利有弊,利在可以督军死战,还可以有所缓冲,弊在缺乏有利的城垣依托--这对于制伏骑兵来说很重要,而且兵力分散四门,不利居中安排预备队支援。幸好也先骑兵,攻坚力量较差,所以北京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