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9重浪棍法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
陵台县有很多桂花树，每到桂花盛开的季节，不管在县城还是乡下都能嗅到浓郁的芬芳。
官道两侧的野林子里，衣着朴素的农妇们三五成群，采摘着树上的桂花，带回去不管酿酒还是制茶，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官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群人赶着两辆马车虎虎生风地走了过来，这些人神态中带着世俗百姓没有的煞气，一看便是修行武道之人。
再打眼细瞧，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幼，衣袖上都用青丝绣了一个威猛的牛头，正是青牛帮的标识。
采摘桂花的农妇们脸上立马露出了浓浓的敬畏之色，连聊天的声音都小了一些，丝毫不敢惊扰了这些青牛帮的武者大人。
青牛帮，就是陵台县的霸主，县城里不管是客栈酒楼，还是青楼茶馆，只要是挣钱多的营生都被青牛帮牢牢把持着，陵台县境内二十万百姓中，起码有五万人依附着青牛帮的产业谋生。
百姓私下戏言：在陵台县，贺锦山说话比县太爷都管用！
几个农妇坐在树荫下，像瞧热闹一般伸着脖子看个不停，嘴上还刻意压低声音聊了起来：
“瞧瞧青牛帮的小哥儿们，可真神气啊！”
“诶，我跟你们说，青牛帮在我们泥塘子村打了个矿洞，我家男人就在那里挖石头，每月给五百个铜钱呢！”
“唉哟，给这么多钱！”
“可不是咋的，你们瞧我脸上这水粉，多细腻啊，搁以前我哪买得起这东西！”
“哼，五百个铜钱算什么，我儿子在青牛帮做弟子，每个月都能挣一两银子哩！唉，我都快成老太婆了也用不上那水粉啥的，拿了钱吃吃喝喝，就图个舒坦！”
“啥，你儿子是青牛帮弟子？这是祖上积德换来的好事啊！”
……
这些妇人们不知道，武者的听力是超越普通人的，她们的话语被两个修为高深之人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
青牛帮马车上，斜靠在车箱上的王恒正打着盹，突然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皱眉说道：“这些村妇真是聒噪，叽叽喳喳像一群老鸹！”
紧接着，王恒便要差人将那些采花农妇驱走，然而，同样坐在马车上的一名年近半百的紫衣妇人，却抬手制止了他。
“王护法息怒。”紫衣妇人淡然一笑，道：“这些人话里话外对咱们青牛帮推崇备至，说明青牛帮的确造福了陵台县百姓，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王恒的态度立刻来了个大转变，笑呵呵地应和道：“林堂主所言极是，呵呵，陵台县百姓安居乐业，全凭咱们青牛帮治理有功啊！”
紫衣妇人正是苦济堂堂主林丁香，作为青牛帮大佬级别的人物，林丁香对帮派的归属感自然极强，帮派取得任何成就她都与有荣焉，因此在听到王恒的话后，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傲然之色。
青牛帮的队伍足有四十余人，在队伍的末尾处，一个少年用长棍挑着一包行李，正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个子高高的，身形匀称强健，留着一头两寸来长的短发，容貌微黑，不像同龄美少年那般翩翩俊俏，而是带着一股英武之气。
这个少年正是袁武，他跟随青牛帮的队伍已经行走了足足一天了，他们这群人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鹿鸣城。
袁武肩上的长棍其实是一根硬竹杆，取材于大竹峰，棍长约六尺，正好适合袁武用来施展九重浪混法。
想到九重浪棍法，袁武便忍不住一阵肉疼。
四天前，为了买这门武功，袁武不仅掏空了自己的家底，还向莫迎风借了四百四十两银子。
陵台县郊外上等良田也不过三十两银子一亩，一本《九重浪功法》卖五百两银子，足足可抵十余亩上等田地，这价格简直贵得离谱。
袁武还记得莫迎风掏银票时，那副极度不舍却又磨不开情面的样子。
“贤侄，这四百多两银子远不及你爹的救命之恩，你就拿去用吧！”莫迎风当时话说的痛快，可是袁武分明能看到他递银票的手都在发颤。
袁武心里明白，在接过银票时，他就欠下了一份大大的人情。
袁三宝救过莫迎风不假，可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就袁武自身而言，莫迎风对他的帮助是不求回报的，这份情义他不可不认。
话说回来，若问九重浪棍法为何卖得如此贵，就不得不提，武功的后天与先天之分。
袁武本来也不懂这些，但是当他去万书阁提出要买《九重浪棍法》秘籍时，却被执事弟子告之，万书阁只卖后天武功，九重浪棍法属于先天武功，要到藏宝阁去购买。
所谓的后天武功，就是由后天武者所创的武功，练到极致可达“小成级”。
袁武曾见识过的武功里，鹰爪功、截脉指、七星剑法、落花剑法等等都是后天武功，这些武功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对天赋的要求不高，修炼者只要有毅力、能吃苦，练个三四十年大都能达到小成级的，在江湖中也足够逞一逞威风了。
先天武功，则是先天宗师开创的武功，此类武功蕴含有先天武者对天地奥妙的感悟，修炼者若能将之融会贯通，可掌握武道之势，这种水平被称为“大成级”，比小成级自然要厉害得多。
但是，先天武功的修炼难度极高，没有天赋的武者莫说是修炼至大成级，就是达到小成级都难。
江湖中不乏有好高骛远者，一辈子也没能将先天武功修炼到小成级，与人争斗时，反倒被修炼后天武功的对手打得满地找牙。
另外，从珍惜程度上来讲，先天武功与后天武功的差距也很大。
就说青牛帮内，后天武功成百上千，全部被放在万书阁售卖，价格在五十到一百两银子不等；
而先天武功，青牛帮也不过收藏有四十余部，只有在帮派重地藏宝阁才能买到，价格五百两起步。
《九重浪棍法》的卖价刚好是五百两的底线，倒不是因为这部武功不如其它的武功，而是因为名气太小，买的人少，价格提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