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灭绝
阿容嘴巴一瘪，“我好想小皇子啊，在上京的时候他最喜欢跟我玩了！”
这话可说到凌霜心上了，凌景行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当儿子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想他呢？他那么乖，那么可爱。
有鲁州的侍女把早膳送过来，满满当当都是祁晋给她准备的药膳，凌霜的身体不宜大补，汤药她的身体经受不住，只能通过每日饮食一点点养起来。
虽然是药膳，在凌霜吃起来也只比普通的饭食稍微清淡了一点，药味浓重了些也没关系，她喝药都喝习惯了。
早膳刚吃完，鲁州郡主过来了，给她带了一件新的狐裘，狐裘纯白色一丝杂毛也没有，做工也是最好的，捧在手上如同在摸一团柔软的云。
田晴柔指着那白色的狐裘道，“去岁冬日的时候，猎户猎了一块好皮子，直接送进了宫里，毛色漂亮，但我一直都不知道做什么好，直到女皇你来了鲁州，我就让人做了这件狐裘送给你。”
阿容将狐裘拿在手中，抚摸了一下拿柔软的皮毛，惊叹道，“这毛色真好，自从去了上京，就再未见过这么好的毛色了！鲁州郡主真是有心了，女皇，快试试看，这个穿上肯定很暖和！”
阿容将狐裘披到凌霜身上，左看右看的，“女皇，暖和吗？”
凌霜道，“暖和，晴柔，多谢你。”
田晴柔笑道，“跟我客气什么？女皇的救命之恩，晴柔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她说的是自己十三四岁时因为大王子叛乱，自己逃向凉州求救一事，若不是凌霜及时伸出援手，鲁州早已名存实亡了，而且，自己也可能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成为了一个哑巴。
她能拿来感谢凌霜的也只有这些无用之物，对她有用的，她却无能为力。
凌霜见田晴柔面有失落，柔声问她，“你怎么了？”
田晴柔道，“女皇，我的人昨日回来了，打听到‘人面’乃是南国几十年前就灭绝了的东西，现在，世上再无‘人面’。”
“你说什么？！”阿容道，“郡主，你不是说，‘人面’就在南国的吗？怎么会没有了呢？灭绝了是什么意思？一株都没有了吗？”
凌霜愣了一下，才明白田晴柔说的‘人面’是什么，那是治疗她所需要的最后的一味药，明有余派出的人找遍了天涯海角，找齐了其他的药材，唯独少了这味奇特的‘人面’。
凌霜说不清楚此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老天总是给她希望又叫她失望，戏耍着她，却一丝生还的机会也不愿给她。
田晴柔低着头，脸上也有伤感之色，“几十年前，南国术师盛行，人人都能凭借着巫术伤人杀人，导致朝野混乱，民不聊生，当时南国当政的皇帝便下令抓这些术师，枭首示众，一时间人人自危，百姓恨透了这些无法无天的术师，得了皇命，自然到处检举这些术师。”
田晴柔道，“而这‘人面’正是术师炼制药剂的一味基本药材，所以南国皇帝便下令一把火烧了所有的‘人面’，南国境内严禁养殖‘人面’，久而久之，几十年过去，‘人面’自然销声匿迹了。”
阿容道，“没有了？那女皇怎么办？郡主，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雕刻的人面的那块玉佩不是大王子的母亲的吗？你可还能找到大王子？”
田晴柔摇了摇头。
凌霜心中失落，还勉强笑道，“没事，这些日子，朕已经算是偷来的了。”
天空放晴，冰雪消融，鲁州的侍从侍女在清扫宫道，三三两两的把雪扫做一堆。
石康宁从宫道那头跑过去，手上拿着一封信，临近了，先看了田晴柔一眼，才把手上的信呈上去，“女皇，皇夫从淮水关来的信。”
阿容接过信，呈给凌霜。
凌霜打开信匆匆扫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田晴柔问道，“女皇，皇夫的信上说什么了？”
凌霜把信递给田晴柔，“你看。”
田晴柔一时不敢接，“我能看吗？”
见凌霜坚持，田晴柔接过了信一看，脸色微严肃起来。
田晴柔道，“南国皇帝竟还留了后手！”
凌霜沉声道，“荣嘉炎本就是个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人，留一手也不奇怪，倒是明有余在信中并未提起具体何人，又发生了何事，大抵是不太顺的，不然他早应该在来鲁州的路上了。”
阿容安慰她道，“皇夫吉人自有天相，孤身入南国也安然回来了，更何况一个淮水关，女皇，你不必担心的。”
凌霜道，“朕知道，他在信中只字未提，本就是怕我担心，石大人，让人去查荣嘉炎去了哪里？他送给朕这么一份大礼，朕怎么能不回礼呢？”
荣嘉炎刚到凉州，就派了这么多高手来鲁州王宫抓她，忍气吞声任人宰割岂是女皇的风格，是应该回敬过去了。
凌霜道，“他带出来的心腹不过五十多人，以他的心思，他根本不会信任牧州人，所以他必定不会在牧州大营，让罗尘亲自带人前去，摸清虚实，等皇夫那边消息一到，即刻攻城。”
等入了夜，罗尘就带人去刺杀荣嘉炎了。
凌霜在屋子中没有睡，围坐在炭盆边，手上拿着一本书，但她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阿容在一边陪着她，摆弄着自己手上的小竹筒，新养的这些小虫子喜热，阿容便把它们拿到火堆边来。
直到阿容困的不行了，眼皮都睁不开了，靠在一边的椅子上打起了盹，凌霜还是毫无睡意。
她见阿容睡着了，便起身走了两步，坐久了，腿已经麻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腿，无意间往窗户那里看了一眼，窗户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侍女没有关严实，寒风卷着雪花直往屋里灌。
凌霜往窗户边走了几步，正准备伸手去关那窗户，伸出去一半的手顿住了，寒气从脚底直往头上窜。
窗户外有人，一个人影站在凌霜的窗户边，不知道站了多久，那个黑色的人影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撰取了凌霜的心神。
凌霜不动声色的想收回自己的手，脚步也往后退了一步，可那人影已经发现了她。
人影从外面把窗户推开了，风雪从窗户外灌进来，扑上了凌霜的脸颊，凌霜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烛火中，凌霜看清了那人影的脸，那是一张让她毕生难忘的脸。
窗外的人身形高大，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浓黑的眉毛飞扬入鬓，一双凌厉的眼微带邪气，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狞笑，对着凌霜凉飕飕道，“好久不见，朕的雪儿。”
凌霜的瞳孔急剧收缩，她的脚仿佛也跟这窗外的冰雪一般冻住了，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是否还存在。
荣嘉炎！是荣嘉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