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今年冬天,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罗尘在外等了一夜，等来了衣衫不整的明有余，明有余刚被凌霜赶了出来，他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意，出来一见罗尘便收敛了。
“罗统领在雨阁外站着干什么？”明有余明知故问，“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回去换身衣服再来禀告王上吧！”
明有余这副样子刺痛了罗尘的双眼，“王上醒着吗？”
“嗯，刚醒。”明有余客气道，“要是有急事，我也可以代为通传。”
“不用了。”
罗尘转身要走，明有余又叫住了他，“罗统领。”
罗尘转过头，眼神肃杀，“侍君有话直说。”
“罗统领不必把我当作敌人，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好好辅助王上，效力凉州。”
“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北国皇帝派来的，效力的是北国。”
“北国与凉州唇齿共存，我效力的是谁并不重要，而你，似乎忘了自己的方向是什么？”
“此话何解？”
明有余瞥一眼身后紧闭的雨阁大门，“听说近日牧州人频繁侵略凉州，而且王上已经下令将凌君流放凉州边境，你何不借着这次的机会表忠心呢，请令随着凌君一同前往边境，这个冬天就保边境百姓一个安稳吧。”
罗尘惊怒，“你想将我支开？！”
“非也。”明有余摇头，“你和王上相识十余年，难道还不懂她的性情？眼下凉州内忧外患，她纵然对你有情，也只能放在一边，你不如以退为进，将功补过。”
明有余又道，“我是王上正经的侍君，和她恩爱生子皆属常事，罗统领不至于看不开这一点，与其惶然找不到方向，不如自己下定决心，你好好想想吧。”
他们都走了之后，阿玉进了雨阁，凌霜已经起来了，正靠坐在床头喝药，“他们在干什么？”
阿玉说：“明公子对罗统领说了些什么，我不敢离得太近，担心明公子发觉，所以没听清。”
“没事，过几日看罗尘所为，就知道明有余说了什么。”
凌霜歇息了几日才去朝会，牧州人一直小动作不断，这刚进入冬日，已经抢掠了几个村镇了。
牧州地处贫瘠之地，每到冬日难以生存，牧州人便时常侵犯凉州，抢夺过冬的物资，牧州土司默许了这件事，凉州人不肯就范，流血事件经常发生。眼下朝会上便吵作一团，要求派兵攻打牧州。
罗尘走出队列，直言愿意随同送凌君流放的队伍出发，去镇守边境。原来那天明有余对他说的，便是让他去凉州边境。
她看了他良久，同意了。
朝会结束后，其他人离开了乾坤殿，还剩罗尘站在殿中，他好似就在等这样一个跟她独处的机会。
他从下至上默默的望着她，望了很多年，“王上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凌霜沉默了一下道，“为什么突然决定去边境？派别人去也可以的。”
“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唯有这一桩，我尚可以做到。”
“那明年春天再回来吗？”
“不了，我想守在那里，从此以后你便没了后顾之忧。”他抬起眼，“王上能走近点吗？”
凌霜的心口一下子紧缩住了，她走下来，走到他身边，“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鼓足勇气道，“饮水蛊一事，我的确知情，但也是后来才在义父的书房里看到，义父一家于我有恩，所以我只能闭口不言，但我从没有想过要背叛你。大哥一事也是义母拜托的，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制止了，也说服义父将阿宝放了回来，我、、、”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说了。”
罗尘一时无言，凌霜的手抚了一下手腕处。
罗尘的眼神便落在了她的手腕处的银镯上，她一直戴着那只银镯子，几个小铃铛叮铃作响，那是凌霜十三岁时，他送给她的生辰礼，是自己亲手打的，所以工艺粗糙的很，样式也很难看，可她一直戴着，无论她作何打扮，也没有取下来过这只银镯子。
她什么也没有对他说过，也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但她什么都懂，什么都放在了心里。
罗尘微微的笑了，笑意中带了几分悲伤，“王上，今年冬天，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凌霜一下子背转身去，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嗯、、、你可以，写信回来。”
他也觉得伤痛，想再叫一声她的名字，可她又说过，不许他再这样叫她。他不是个聪明的人，这么些年，只会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喜欢她，从来没有想过她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他是自私的，一味的渴求着她的回应，但她从未勉强过他的行为。
罗尘走了，凌霜没有去送他，外人看来，他们的王上是冷血无情的，青梅竹马为了她远赴边境，她无动于衷，甚至不曾送别。但凌霜自己知道，她不去，是怕场面一时过于伤情，也怕自己落泪让旁人瞧出端倪。
她在雨阁中处理政务，北国皇帝来了信，恭贺她继承王位的一些场面话，她落笔回信。明有余陪在一边，闲适的靠在窗边小榻上，阿玉给明有余泡了一壶花茶，介绍道，“这是王上喜欢的花茶，明公子也尝尝。”
明有余喝了一口，评价道，“很是清香，回味甘甜。”
可那边忙于政务的王上并没有理他，完全当他不存在，明有余又吃她的糕点，甚至故作无礼的吧唧嘴，王上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明有余又“哼”了一声，“真的很无趣啊，王上就不能与我说说话么？”
凌霜这才冷眼瞧他，“说什么？你不是随便都能同人说得上话么，还需要我与你说什么？”
明有余知道那天他跟罗尘说话，被她知道了，“罗尘是最好的人选，你是在怪我吗？”
凌霜停下手中的笔，“我怪你干什么，你又没有逼他，这是罗尘自己的选择。”
“你刚登上王位不久，急需培养自己的势力，罗尘是个很好的人选，他武功好，虽智谋不足，但忠心耿耿，若立了功，便可用他顶替凌广顺的位置，既能服众，你也多了一道助力。”明有余一步步分析。
“我不会利用罗尘！”凌霜有些生气，“收起你的小人之心。”
“但他心甘情愿。”明有余一手撑着下巴，并不畏惧她的怒火，“你不了解男人，他喜欢你，如果什么都不能为你做，那他的这份感情还有什么意义？”
“、、、他是这样想的吗？”
“你要是想哭，便哭吧，反正也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