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二世祖与医生02

孟玉书一进家门就被白女士拽过去，红布在身上扫来扫去，白女士不住地念叨：“去去晦气，这回可遭大罪了，瞧瞧这瘦得，外面吃得哪有家里好。”

话里话外都是心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孟玉书在外面吃苦历练，母子俩很久没见。

事实上白女士上周才飞去国外探望过。

孟玉书成天躺着，还有人好吃好喝伺候，胖了五斤。

但左看孟老头一脸赞同，右看孟大哥一脸赞同，孟玉书选择闭嘴，老老实实接受老母亲沉重的爱。

他面无表情地配合着展开双臂，顺着白女士动作转来转去，一米八的个子被摆弄得活像十八厘米的玩偶。

仪式结束，孟老头上前给了个男人间的拥抱，和孟玉珩同款拍肩的动作，揽着人进屋。

饭桌上白女士拿出喂猪的架势夹菜：“食材全是新鲜采摘，都是你喜欢的菜，多吃点，早点把身体养回来，看你现在瘦成一片儿了。”

“……”

终于躺上床，孟玉书抱着被子滚两圈，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真不是那么好坐，屁股都要坐死了。

吃饱喝足困意很快席卷而来，孟玉书合上沉重的眼皮，被子乱糟糟堆在肚皮，摆着大字陷入沉睡。

闹钟响起，床上的人条件反射去摸手机，按掉之后扯过被子蒙住脸醒神。两分钟后许祁川直挺挺坐起，眼睛半睁不睁，机械地掀开被子下床。

卫生间响起水声，洗漱台上的镜子倒映着一张俊朗的脸，许祁川将手上的水甩到镜子上，五官变得模糊，也就这样。

许祁川正吃着加了青菜火腿肠鸡蛋速冻丸子的豪华泡面，手机弹出好兄弟纪行的消息。

我行：出来喝酒。

许祁川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无情拒绝，刚熬了通宵不适合喝酒。

他昨晚值大夜班，到家已经早上九点，怕睡太久影响晚上睡眠，定了下午的闹钟，五点钟才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饭。

这纪行活脱脱一酒蒙子，屁大点事儿都要喝酒，搬家要喝酒，谈对象要喝酒，失恋要喝酒，车被贴了罚单要喝酒，总之就没什么不能喝酒。

从前许祁川很少喝酒，一是不健康，二是怕有什么突发情况酒后误事。

自从被孟玉书断崖式分手后，时不时也会陪纪行喝几杯，始终控制在微醺但清醒的状态。

想起乱七八糟的事，许祁川叹了口气，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碗泡面突然没胃口，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回卧室再躺会儿。

门铃猝然响起，许祁川僵了一秒，随后木着脸去开门。纪行拎着一打啤酒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

“我不想喝酒。”许祁川无奈道。

纪行不搭理他，直接挤进门，把酒放在桌上：“你这一天天过得也太无趣了，医院和家两点一线，一点儿娱乐都没有。”

许祁川被无趣两个字刺到痛点，眼见纪行架势都摆开了，索性也坐下开一罐啤酒陪着喝。

“这回又是什么理由要喝酒？”

纪行灌下一口酒，颇有些惆怅地说：“哥们儿又失恋了。”

“……”许祁川选择性耳聋，纪行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凑一块儿他这两室一厅都塞不下。

纪行也不在意许祁川的反应，一口闷掉剩下的酒，将空罐挤压揉捏得丑不拉几，扔进旁边垃圾桶。

沉默地喝了三罐啤酒，纪行突然开口：“你猜我今儿在机场看见谁了？”

许祁川靠在沙发上随口回道：“前任。”别说机场，就是纪行哪天说在小区里碰见前任他都不奇怪，实在是太多了。

纪行故作高深的点头又摇头：“确实是前任，但不是我的，是你的。”

许祁川喝酒的动作愣住，液体随着倾斜的酒罐滴在胸前，湿凉触感让他回神，沉声道：“用不着告诉我。”

他猛喝两口，将空酒罐立在桌上，直愣愣盯着。当初一个理由都没给，说分就分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人，现在看见又有什么意义。

忽然他后仰摊在沙发靠背上，抬手遮住眼睛，苦笑一声，他这人就不会谈恋爱，太无趣。

纪行宽慰的语气说：“海州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迟早得遇见，这不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眼瞅他兄弟压根就没放下，铁树头一回开花哪那么容易过去，以前只是看着清冷，这大半年是由内而外的冷心冷情，休息时间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要他说这谈恋爱就图一痛快，实在想不通放不下就堵上门要个说法，心里撇干净了才好往前走。

许祁川摆摆手道：“哪儿那么容易就遇见。”

还就那么容易遇见。

隔天许祁川出门去超市买东西，电梯门打开，里外两个人同时怔住，无声对视。

许祁川先反应过来，礼貌疏离的点头致意，面上毫无波澜，像是对陌生人。

孟玉书眼中一闪而逝的受伤，走出电梯停在许祁川旁边，笑得紧张又小心翼翼，他舔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很小：“你……去超市？”

许祁川平时忙，每个周末都会去采购下周的生活物资。

许祁川“嗯”一声，目不斜视走进电梯，态度很冷淡。孟玉书想要说什么，犹豫的时间电梯已经合上下行。

狭小的空间一时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呼吸声。十一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漫长的仿佛一个过去世纪。

电梯到一楼，门缓缓打开，许祁川闷头往外走，脑子很混沌，凭着肌肉记忆走进超市，按着平时的习惯将菜和生活用品有序放进购物车。

直到清脆的声音响起，他低头看，手里拿着一包薯片。

许祁川僵硬的抬起头打量，一片花花绿绿，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了零食区。

他不爱吃零食，孟玉书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