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副官与少帅10
午夜时分南湾码头外忽然响起一阵枪声，惊起附近山头栖息的山雀。
后半夜，孟玉书与江裕在无人处会面。
顾荣死了，死在江裕手中。
江裕以为顾荣要反水，双方争执过程中不知是谁开了枪，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都以为是对方挑衅。
江裕被怒气冲昏头脑，失手打死了顾荣，合作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但双方兵力相差不大，又怕引起顾和那边的注意，不敢爆发争斗，抢货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谁知江裕在撤退过程中被伏击，人手损失大半，他自己也险些受伤。心中更是坚定顾荣早就有了反水的心思，死有余辜。
这是江裕以为的事实，其中孟玉书出了几分力，他一无所知。
孟玉书言语间还在为北城考虑：“伯父，顾荣丧命，顾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借机发难，届时顾家师出有名，于北城不利。”
“顾荣这小子两面三刀，说是合作却在背后捅刀子，我们折损了不少人手，没捞到好处不说还沾了一身腥。”江裕提起顾荣眉眼间都带着戾气。
“当日的事情不少眼睛都看见了，撇是撇不清，只能先下手为强，将这事推到顾家内部争斗上，我们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两人商议完后续，江裕连夜赶回北城，召集兵力备战。
话分两头，孟玉书挑唆江裕的功夫，顾和也在挑唆他那便宜爹，顾荣与外人勾结夺权，却不想与虎谋皮遭人算计，带出去的人手一个都没回来。
至于为什么一个人都没回来，当然是受了孟玉书手下那批人的挑唆，与江裕那边分开之后杀了个回马枪，双方打得你死我活，顾和带着人姗姗来迟捡便宜。
眼下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那事实如何就是活着的人说了算，全部推到北城头上，趁机发兵。
四月十九，两篇内容相左的文章一前一后上了报纸。
四月二十一，两军正式宣战。
四月二十七，北城江大帅身亡，其独子率江家军认降，归于顾家军旗下，由顾家统率。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元想要撇开老丈人家的制衡，以兵权压人，孟玉书将事情捅到江太太耳里，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江元自然活不长。
“想什么呢？”顾和见孟玉书坐在台阶上看月亮，悄声靠近在肩上拍了一把，顺势挨着孟玉书坐下。
“想我娘，明天去看看她。”孟玉书轻声说。
江元和他的心腹都死了，当年参与过他娘那件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孟玉书都没放过，可再怎么报复他娘也回不来了。
从知道他娘是被强迫那一刻，孟玉书就不止一次在想，如果不是他，他娘不会死，他是孽种，是他娘受过屈辱的证据，他无法释怀。
“咱娘看见你现在过得好肯定会很高兴的，她很爱你。”虽然孟玉书没有说，但顾和就是知道，“她不怨你。”
孟玉书有些迷茫：“如果没有生下我，她就不会身子亏空，也不会……”
顾和将他的话打断：“如果她不想要你，有的是法子打胎，即便是不得不生下来，这个世道要弄死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再容易不过。”
“既然她选择生你养你，就没有怨你，错的不是你，孩子是无辜的，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顾和将人整个抱住，哄孩子似的轻拍：“咱娘肯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为人子女能做的咱都做了，别为难自己，要是咱娘在天上看见她儿子难过，不得急得团团转。”
乌云遮住月亮，孟玉书推开些距离抬头看他：“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是我能早些知道，一定不会放任仇人痛快的活那么多年。”
顾和捧着他连对视：“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在知道也不算晚，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往前走，活人不能一直困在回忆和悔恨里。”
孟玉书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湿气逼了回去：“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用什么身份去啊？”顾和有意逗乐，凑到人面前装怪。
“丑媳妇儿见婆婆。”
顾和捧着自己那张脸语气很夸张：“你眼神不好，我这脸还丑啊？南城可找不出比我还俊俏的男人，你也不照照镜子，咱俩放一块儿你才是丑媳妇儿。”
孟玉书被他逗笑：“少贫，去不去？”
“去去去，哪能不去，我这模样肯定讨咱娘喜欢。”顾和笑着应下。
“回屋吧丑媳妇儿，早点休息，明天别顶着黑眼圈见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孟玉书带着顾和开车出了城，孟书婉的墓在城外山顶，人迹罕至。
到了地方，孟玉书领着顾和在坟前跪下，声音不自觉放柔：“娘，我来看您了。”
“这是儿子的爱人，带他来见见您，我们感情挺好，您别担心。”说着孟玉书伸手揽了一下顾和。
顾和又磕了一个头：“娘，我叫顾和，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在您跟前待过两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玉书，我娘也见过他了，挺喜欢他的，我们都挺好。”
“娘，我替您，外公和舅舅，报仇了，希望您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孟玉书很想问问，有没有后悔生下他。
那些话在嘴边滚了又滚，终是被咽下去，过去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就不必再反复提起惹他娘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
两人烧完纸钱絮絮叨叨说了些琐事，今日顾和话尤其多，像极了那些嘴甜讨岳母欢心的新婿。
两人手牵手往回走，孟玉书打趣他：“就你这能说会道的架势，要是我娘还在只怕是没有我的地位了。”
“说不准还真是，我呢长得好嘴又甜，关键是体贴呀，找着我你就偷着乐吧。”这也不是当初苦兮兮追求人的时候了，知道孟玉书的心意后顾和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
从小就是个张扬的人，孟玉书对此很习惯，面不改色的接话：“能找着你正经是我的福气。”
话落，一阵风拂过脸颊，好像也在说是我儿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