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钟粹宫
我心里不禁哑然失笑，这不就是典型的小说桥段么，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始于一不小心的偶遇。
可是这偶遇的未免也太有心计了。
我微微一笑，半撑起头来看她，说：“那你这个主子，还挺有心机的么，谁都遇不上皇上，就她能遇着。”
小玉继续按着我的腿，脖子歪了歪：“这都是后来听说的，关于当时的真相，除了她和皇上，没别人知道。后来她就做了祥常在，住到了钟粹宫，那是离皇上的承乾宫最近的后宫，当时钟粹宫的主位，是丽妃娘娘。”
她说着说着，忽然就好像打开了话夹子一般，久远的记忆也全都被一一唤醒。
反正也没什么做的，我索性就让她一边给我按着摩一边讲故事，反正我也正喜欢听呢，就当消遣吧，万一能学到些什么有用的知识那更好了。
“你是一进宫就跟了祥贵人？”我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一开始是在皇后身边的，祥贵人那会还是常在，封得很急，皇后也不大得宠，就正好趁了这个时候为了讨皇上欢心，就调了奴去。那会儿奴已经进宫四五年了，各方面都算得上比较是比较有经验了。”
我嗯嗯的点头听着，心里却不断的捏算，这路子简直事一模一样啊，皇后把自己身边的宫女派过去，明着可以说是很多时候可以多照应，可暗地里谁又知道是个情形呢。
小玉继续说着：“后来我去了祥常在那处后，也没什么不同的，反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都是伺候人么。伺候谁不都一样。祥常在性格还算敦厚，原先在府里养得很好。同住钟粹宫的丽妃出身就没这么高了，能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都是靠这母凭子贵，她的儿子，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呢，一下子就封了妃了，不过她在皇上身边也算是元老级的妃子了，就算后来人老珠黄不得宠，但位份还在那呢。”
我闭眼点点头，就当是回应她了，她又继续说：“皇上经常宠幸祥贵人，没多久她就有喜了。丽妃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算宽厚，也从没为难过她，但是自从祥常在怀孕后，她就再也不见常在了，每每都以常在有喜免去请安为由闭门不见。常在被诊断出有身孕那天，就被皇上晋了贵人，一时间，风头无人能比肩，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我心里顺着她说的这些猜下去，不难知道，或许最后，还是跟这个孩子有关，皇家最重要的是子嗣，往往也最是因为这个，而闹得硝烟四起。
女人与女人之间，什么样的矛盾都可以引发战争。
小玉的手指好像微微加重了些力道，不过也没有什么不不适，我也就没有喊停。她又继续说下去。
“皇上来得也更勤了，经常宿在钟粹宫，下了朝就赶过来，而丽妃也是一直不见。连大阿哥要去给皇上请安，她都不跟着。自从贵人有了身孕，近身伺候的我也就更细心了。生怕她磕着碰着，这罪责我们可担待不起。可是，最后还是出事了。”
她说道这，声音逐渐轻了，我睁开眼，瞧了瞧她，尽量用一种很感兴趣，很疑惑的语调问道：“后来怎么了？”
她想了想，说：“后来贵人早餐，生下来个，死胎。”
我的腿不由得一颤，她许是感觉到了，手一顿，一紧张：“娘娘，弄痛您了吗？”我摇摇头，说，“没事，只是微微吓了吓，没大碍，你继续把。”
她却摇摇头：“还是不说了吧，怕污了您的耳朵。”
我深吸一口，笑说：“没事，我最喜欢听这些故事了。”
她又才缓缓说道：“那孩子一生下来，浑身发青，像是中毒已久的样子，一生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们更是吓了一跳，这要是让主子怪罪下来，那就是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啊，后来没人赶去回禀皇上，还是皇后委婉的说了，果真龙颜大怒，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从此贵人就失了宠，再也没人提起过她。”
我心里听得拔凉拔凉的，天家的恩宠啊，最是不牢靠，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他说爱你也成，说不爱你也成。
反正他总归是无罪的。
“那你知道，那个胎儿是怎么死在贵人肚子里的吗？”
我缓缓问道。
她压在我腿上的手顿了顿，我眼风朝她扫去，却见她的肩头好像在瑟瑟发抖，她低低垂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许久，她平复下来，不敢在我面前太失态，我看到她在努力隐忍。
“太医说，是每日服用了少量的鹤顶红，这个东西每天只取一点点，掺入吃食里，就可导致怀上死胎。”
我愣了愣，不禁揣测，这个事情又不是她做的，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倒好像她就是那个祥贵人一样，被人提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下毒的凶手查到了吗？”老实说，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她依旧咬牙，隐隐颤抖。“后来，闭门许久的丽妃到皇上跟前举报，说是我受皇后指使，加害了祥贵人，并且列出了许多证据，可是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的眼终于完全看向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害你？”
小玉冷笑了笑，“那是丽妃想打压皇后，故意将我扯了出来。后宫人人皆知我是皇后派到祥贵人身边的，即使是这样的话也都说得过去，而丽妃一直闭门不见，谁都不见，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来，可是，我分明每天都见到她身边的宫女会趁着小厨房给祥贵人煮吃的时候就宣称去给丽妃煮药，而她都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皇上后来也没怎么有心思再去查这个事情，皇后自然也没有被撼动地位，她依旧是皇后，可是我，在那么证据确凿面前，还是做了替罪羔羊，皇上大手一挥，说了个斩立决，我便，就被抛尸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