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全部忘掉
激动的情绪平复后,往往伴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尴尬。
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熏得人昏昏欲睡。
两只落汤鸡各坐在一个座位上,默契的沉默着,一言不发。
荣景呈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仿佛短暂性失忆突然恢复一般,想起自己刚才的傻样。
他心里充满懊恼,嫌弃死那个傻子一样的自己,他抬手撸了一把头发,眉头皱得死紧。
而曲慕白则是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眼下的状况,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脑子里很乱,她理不出一个头绪,只好闭嘴不语。
车厢里流转着暖意,清浅的呼吸声互相交错。
“你……”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闭了嘴,像表白前的忐忑,惴惴的揣着心脏。
视线在空气里相撞,曲慕白道:“你先说吧。”
荣景呈丢给她一块干燥的毛巾,语气不知为何有些沉:“你先把头发擦擦。”
车上没有干衣服,她的头发还在滴水,这么回去,铁定感冒。
曲慕白接过毛巾,动作幅度极小的擦着头发,酝酿良久的话,在嘴边千回百转,硬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头发被她擦得半干,抬头看见荣景呈眉梢坠着几滴水,而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曲慕白把毛巾递到他面前:“荣少,你也擦擦吧。”
荣景呈盯着毛巾看了两秒,而后抬头,凉凉的看着她。
“怎、怎么了?”曲慕白疑惑出声。
荣景呈眼神往下瞥了一下,曲慕白跟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毛巾,这才发现,毛巾已经很湿了,根本不能用。
她尴尬的笑笑,收回手,俏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荣景呈没说什么,顾自踩下油门,车子冒雨前进。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得像是陌生人。
抵达酒店门口,荣景呈指尖在方向盘上不紧不慢的敲着,没有下车的意思。
曲慕白正要发问,他先开了口:“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啊?”曲慕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出声。
她认为,这一晚的回忆,足够她刻进脑海深处回味,可他却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荣景呈捏了捏眉心,语气凶狠:“啊什么啊?!我说,让你给我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他今晚的形象不高大,装扮不帅气,还被淋得浑身湿透,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他才不允许她记得他这么狼狈的一面。
曲慕白被他吼得一愣,呆呆的问道:“全、全部吗?”
包括他那个用力过猛的拥抱,包括那个忘情的吻,要全部忘掉吗?
“所有!一个细节都不准记得!”荣景呈气急败坏的低吼,恨不能把她脑子掏出来,亲自抹去这一段记忆。
曲慕白呆愣了几秒,又听他道:“听到没有?!”
她看了一眼他沉怒的脸颊,傻傻的“哦”了一声。
她以为,那么不顾形象的他,至少是有一丁点在乎她的,原来,是她想太多。
于她而言,今晚的画面像是暗夜里的一道光,让她在迷茫前路里找到方向。
而于他而言,这不过是脑子一时不清楚犯的错,是他光辉人生里的一个污点
事后反应过来,便被他打进了深不见底的旋涡里,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他们之间,还是单纯的契约关系,没有任何多余的添加因素,更没有滋生别样情愫。
曲慕白,你真没出息!
上山下山都不觉得累,这一刻却突然觉得疲倦,曲慕白转头看着窗外,眸子里是惯有的迷茫。
荣景呈偏头看了她一眼,极度不喜欢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打开中控锁,语气不善的道:“下车。”
浑身湿成这个样子,想在车里待着生病吗?
曲慕白听话的打开车门下车,抱着胳膊搓了两下,快步走向电梯。
荣景呈跟在她身后,不解的皱了皱眉,迈开长腿跟上她。
两人同时出现在古一鸣的视线里,谁都不比谁好。
古一鸣使劲揉了揉眼睛,一脸诧异:“总裁,曲小姐,你们是过泼水节去了吗?”
曲慕白笑笑没说话,荣景呈面色不佳的斜了他一眼:“少废话,姜汤呢?”
古一鸣指了指酒店里的茶几:“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