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祥云山
哭泣声音传出颓败的宫殿，却很快被宫巷的风声掩盖，撕碎，最后和呜咽的风声混杂一起。
元州城的茶楼，楼下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故事，茶楼里想起鼓掌呐喊的声音。
从宫内出来的成玦正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他手里把玩着一碗清茶，半条手臂都担在临街的木栏上。
在临街的桌前只是一壶清茶，还有一碟蚕豆。此时的徐动穿过热闹的人群，沿着楼梯上了二楼雅间。
“殿下，属下已经查到街巷那个老头的身份了。”徐动作揖。
“说说看。”成玦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那老头是当年严光手下的亲信，名叫胡流，也算是您舅舅的亲信。”
“十五年前，因为种种原因严家败落，其中很多人都被驱赶出了元州城，因为无所依靠，也有很多都也沦为乞丐，到处行乞，就是这几年才聚到京城附近。”
徐动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余光不时瞟着沉默的成玦。
成玦冷笑，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好像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单凭一个香囊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见这香囊在他们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个是深居冷宫的废妃，一个是在外流浪的旧门亲信，几乎看不出任何关系的两者间却隐藏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本该灭门驱逐的人却还在元州城，本该在冷宫等待死亡到来的废妃却还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他们多年的等待，似乎就是在等待一个契机，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契机是陛下突然抱恙，还是不被看中的晟王突然回京都。
母妃的一切举动都是那么不合理，早早将自己佩戴多年的香囊交付几岁的孩子保管，就笃定这个香囊不会被弄丢，不会被送人？
还是说，她也猜到自己的香囊最后还是会出现在严氏人的眼中？
成玦思索间，把空置的茶杯倒满，而此刻茶馆的热闹还在继续。
“属下在调查中还发现，城郊的祥云山有个华山寺，有一个观云测雨的老道士，这一住就是好多年，寺里和尚也没赶他走。”
“那老道还在那里支摊子看风水算姻缘，这下倒是引了不少人去。这老道偶然还来镇上，甚至还会去周边的县城。”
徐动的嗓子有些沙哑，吞了口唾沫又继续说道，“那说不定他就是我们要找到那位天师呢。”
“祥云山上的华山寺？你确定没有搞错？”成玦翻开托盘里倒置的茶杯，往里添了新茶推给徐动的方位。
徐动看到时立刻接过来，继续说道：“属下确定，因为这个名字，几百年来很多城内的百姓都以为是幌子，只是它附近的百姓会去祭拜祈福。”
“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华山寺，是先祖曾经带兵经过的地方，这是我没想到，那里居然没有因为先祖而闻名遐迩。”
“那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即刻动身吧。如果确定是我们要找到天师，元州城此行也就值了。”
“好，我去准备！”徐动将茶杯里一饮而尽。
楼下突然传来好几阵拍掌叫好的声音，二楼的坐客都不约而同看向楼下。
茶馆里，说书人的故事讲到了高潮。
惊堂木一拍，不知道是英雄出了场，还是狗官斩了腰，但所有的事情都随之推动前行，最后都如同这说书人口中人物的结局，有头有尾，有理有据。
将军府的车队陆陆续续出了城门，一行穿过热闹的街市，路过林林总总的人群，待到官道上走了很久，行驶的车辆突然被前面叫停。
“前面是怎么回事？车队怎么突然间就停下了？”辞镜掀开车帘，左右看看，冲护送的家丁问道。
“前面遇到围堵的人群，我们打算避一下。”外面护送的家丁回话。
车辇摇摇晃晃行驶到官道的一侧，当辞镜所在的车辇路过时，她掀开车帘，只见官道中央交叉停着两个马车。
而马车中间有一个被几个贵族公子推搡在地上的少年，还有不少服饰相似，长相颇有些蛮横的男子，多半是这些贵族公子们的随从。
那在地上的少年侧着身子，左肘支着地，右手一直想挡住脸，半截手臂的淤伤也被暴露在外。
他水蓝的衣袍蹭着泥土，发髻也被打歪，额前的一撮头发也遮住他一半的脸。
但在辞镜的方位却可以明显可见他的下颌出也有道擦伤。
三四个华冠丽服的公子围着他，面目狰狞，不时踹他几脚，嘴里还说着一些咒骂的话，每个人都带着一脸嫌弃的神色。
但贵族公子的咒骂声都被周围谈论和喧嚣声音掩盖，四下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辞镜没有仔细注意少年的面部模样，也没有听清他们具体的谈话，除了传过几声尖锐的咒骂，也就没有其他。
“这青天白日怎么敢欺负人！”满云坐在车里颇有些气愤，“这些贵族公子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辞镜缓缓放下车帘，叹口气：“我看那被欺负的少年也像是贵族，要不然怎么会和他们同行。不过，倒是没有想过，他居然连反抗都没有。这贵族之间的关系，是我们很难去想象的。”
他们这次出行，没有带多少得力的人手，虽说这次随行的家丁不少，但是也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也很多。
这些贵族公子的身份不明，他们如果真的插了手，恐怕也很难脱身，从多方面考量，绕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辞镜的队伍继续在官道前行，没有一点停留，但是四下围观的百姓却没有选择离开，甚至有眼尖的妇人注意到绝尘而去的车队，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是什么车队，居然有那么多人？”
“那个好像是镇国大将军府的车队。”
“那这一群人又是什么人，他们怎么都在这里停下了？”刚围过来的挑菜篮子小伙子不明所以。
“这些都是贵族王爷，好像那个蓝衣少年惹了他们吧，被他们拳打脚踢，也没有反抗，这看着也太惨了！”
“这个少年不会是他们贵族公子养的男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