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寻觅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杜折呢喃着，突然咳嗽几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那你先坐吧。”
屋内的小炉上还煮着茗
药茶，翻滚的茶叶在热水中沸腾，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不大的地方都堆满了杂乱的草药和筛子，茶香和药香混杂在一起。
另一个炉上还煮着稀粥，冒出的滚滚暖气，很快就形成水雾。
杜折一边拿着瓷勺在炉中翻滚，一边还不忘和辞镜说话。
“我这中午可就没想过会有人来，自然就也没有丰盛的东西来招待你。”
辞镜以为杜折这个老头想要撵客，干脆就直接坐在炕上，满不在意地敲着一旁脏兮兮的木桌。
“我冒着大雪前来找你，就连个晌饭都不打算招待我吗？”
"得了，得了……”杜折冲她甩着袖子，“我自己吃住都成了问题，哪什么来招待你这个富家千金？"
辞镜心中暗喜，跳下冷冰冰的炕，朝他踱过去。
“明明都已经是这么厉害的药草先生，怎么还这样落魄？”辞镜伸指抵住下巴，故意一般凑到他身旁，“我来的时候，还有个邻居要找你要钱呢！”
“我，我……”杜折突然涨红了脸，手中的活计都停了停，“哪有……我哪里有欠他们钱，瞎说……”
破烂的锅里煮着米茶，浅浅的米几乎都没能遮住底面，连锅内的水都没有浑浊，简直是清澈见底。
辞镜凑过脑袋想看着锅里的米粥，却又被杜折挡住，左挡右挡，辞镜都也不好意思再凑上去，而背朝着辞镜的杜折满心满肺都涨得鼓鼓的。
“我听村里的人说，你是为逃债，所以才到处换地方居住？”辞镜继续说着，环绕四周破烂的装饰。
“胡言乱语，你要是再乱说，我就请你出去了。”杜折依旧背朝着辞镜，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可见的秘密在其中。
“你都知道是卓家的老夫人叫我来找你，你还敢轻易叫我离开？”辞镜笑道。
“老夫人，老夫人都还对你说什么了？”杜折盖上锅盖，看着辞镜时面露窘色。
“三姥姥说，你好像还欠卓家的钱。”辞镜一本正经，但很快就破了功。
“得得得……我知道了，别老是强调了……”杜折叹口气，又接着说道，“我现在大概是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意思，知道了，知道了……”
辞镜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了，还是装作自己知晓了，但如今嘴为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填饱肚子。
“我可没有吃什么饭，正好你烧了，我也就蹭一蹭吧！”辞镜摩拳擦掌，丝毫没有一点拘谨，倒是杜折眼神飘忽不定，违心的话让他还是说出口来。
“我就煮了米汤，还有些辣腐酱。”
“我很随意啊！”
辞镜眨这无辜的大眼，很自然坐在桌前，还顺手将桌上的一切清空。
“这，这，”杜折看着辞镜麻溜的一番动作，嘴角不禁抽搐，“我这些米可不多，别给我吃完了！”
“知道，知道了。”辞镜嘴里答应着，却将杜折端来的辣腐酱哗啦哗啦倒入米汤中，杜折的脸色僵硬得像个干得发裂的臭馍馍。
“你这个丫头，还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怎么一下子倒了这么多！”杜折急忙夺来辞镜手里的罐子，还小心翼翼凑到坛口看着，生怕空了。
“嘿，你这老头，我就多倒了些又如何了，瞧把你紧张的。”辞镜手里空了，也不恼，拨着臭气哄哄的酱，顿时没了什么胃口。
“我，我能不紧张吗，你……”杜折看见辞镜一脸嫌弃，直接语塞，“罢了，罢了！”
“等外头出太阳的时候，你就随我一同出去。”杜折吸溜一口米汤，朝坛子里夹出一小块深色的酱。
“出去？去哪里？”辞镜坐在凳子上，还看着杜折夹酱块。
“那当然是去找我的师哥了！”杜折又呲溜一口米茶，“找到我师哥之后，再一同上山去！”
“你师哥是？”
辞镜明显对这个身份很好奇，自己只是知道要起找药草先生杜折，三姥姥却又没有说要去找他的师哥，这下也是难倒了自己。
“是一代药家钱枫。”杜折手指还夹着筷子，冲一旁的土堆一指。
“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一代药家？”辞镜搜刮着脑子，还是不解，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这些都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贴的金，别人还都信了。”杜折将碗里的米茶喝完，吧咂着嘴巴继续说着，“这毕竟是用钱砸来的，我再怎么样，也不能砸了他的牌匾吧！”
“行吧，不过这钱枫和你一样，都是药草先生吗？”辞镜继续问，好似要刨根究底，眼前冒起的热气，几乎将对面杜折的脸都给遮住。
“那倒不是，他目前可是悬壶济世的神医，我又做不得什么救死扶伤的大事情喽！”杜折摇头晃脑，话里酸溜溜的，在辞镜听来他竟有些失落。
“听你的意思，你以前也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喽？”
“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什么大夫呢，我……”杜突然说不出话来，又继续粘着酱嗦着味。
“好了好了。”辞镜冲摆手，还一直念叨这名字，“钱枫……”
她下意识拨弄着碗，挑来挑去，竟也拨不出什么米粒来。
“喂，你这个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辞镜又继续拨弄碗里的米，“怎么给我这么少？”
“谁叫你来蹭吃蹭喝的，我就只有一人的份，爱喝不喝。”
“你喝吧你喝吧……”辞镜很嫌弃地推给他。
杜折也不退让，直接将辞镜眼前的碗拉过来，三下五除二给解决了，喝完还不忘冲辞镜打一个饱嗝。
“真不懂，三姥姥为什么让我来找你，直接去找你师哥不就行？”辞镜将筷子按在桌上，还不忘冲杜折说阴阳怪气的话来。
杜折听到这话也不恼，反而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