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武田一郎死
羽从武田一郎出现开始就紧盯着对方，武田一郎也看向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撇开了头，和她充满疑惑和愤怒的眼神不同，武田一郎看向她时的眼神里只有厌恶。羽心口一痛，她分辨不出来这是因为武田一郎眼中的厌恶还是因为钉魂木即将被拔出来。
血流的更多了，圆台上积了一大滩，洛离害怕还不等他们完全拔出钉魂木，羽就会血流不止而死。
虽然羽自己说这样没关系，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洛离感觉到手下的木棍正在一点一点往外抽离，喜悦渐渐爬上心头。
孙清源他们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连续被偷袭了好几次，帅气的脸上都留下了一片淤青，身上其他地方想必伤的更加严重，路野也跟他差不了多少，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和对方继续缠斗。
观战的武田一郎心里急燥，他感觉到洛离他们快成功了。
内心的慌乱将他整个人淹没，但他面上仍旧不显，反而刻意拖长了音调道：“羽，你忘了穗子了吗？这些人救你出去，让穗子知道她的母亲还没有死，非但如此，她还是个妖怪，你让她还怎么生活？”
从武田一郎的口中听到穗子的名字，羽的反应格外激烈：“你闭嘴，你没有资格说穗子，你根本不配做穗子的父亲，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她才20岁，可你让她经历了什么？
明明，明明当年你说只要我答应你心甘情愿将自己囚禁在这里且让你和那个妖道分食我的生命之源，你就永远不会告诉穗子真相，会让她一生顺遂，快乐的长大。
可如今，如今我的穗子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人不人鬼不鬼，她再也不会开心了！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羽的声音激动，她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武田一郎被她的话激起了怒气，本来不动声色的脸上渐渐狰狞起来，“我是穗子的父亲，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你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妖怪，怎配让她称你为母亲。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穗子好，你们雪妖一族天生低贱，为祸人间，我当年被你这妖女迷惑了心智，还以为你是人类女子，这才娶你为妻，不想你竟骗了我整整六年。我已经被你骗过一次，怎能再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受蒙蔽。”
羽听着这个昔日最亲密的人嘴里吐出来的一句句话，武田一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世界上最尖锐的冰刀，狠狠扎进她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想到这张嘴曾经也说过世界上最动人的甜言蜜语，一时间，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她只是个妖怪，她不是人，所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面？
原来一个人的嘴里说出的情话有多动人，他能说出的咒骂就会有多恶毒。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人吗？
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争论任何东西了。
洛离和孙清源最后使力，终于将羽胸口的钉魂木拔了出来。
两个人忍不住摊在了地上，而孙清源和路野也打趴下了所有的人，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但是眼神却很亮。
羽终于摆脱了桎梏了她十五年的枷锁。
胸口的钉魂木被扔在了一边，那里有一个血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洛离他们有些看呆，这样超现实的景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而另一边看到钉魂木被取出，武田一郎彻底慌了神，他转身就想要跑出去找金先生。
可是他步履慌乱，没跑两步就被摔在了地上，所有的体面瞬间无影无踪。
没有了钉魂木，钉在羽四肢上的四根木头被她自己挣脱了出去，那四根木头像有生命一般直直飞向了跪伏在地上的武田一郎。
像钉在羽身上时那样，那四根木头钉在了武田一郎的四肢上，一时间，尖叫声回荡在阴冷的地下密室里，经久不息。
武田一郎脸色煞白，疼痛使得他没法再思考，额头上冷汗直流，但是还是勉强保持着清醒。
羽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她动了动久未活动的双腿，缓缓站起身来，她身上穿着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袍子，但是一步一步向前走来的时候，却显出一种独特的高贵和不可侵犯。
羽走到武田一郎面前，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脸和记忆中的样子逐渐重叠，可是羽却再也无法将他带入到自己当年的那些回忆中去。
时间让一切都面目全非，包括回忆。
羽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她下山时，族中长老对她说的话：“羽，此去路途凶险，切记行好事，莫欺人，但也要记住人性千面，是世界上最最善变的动物。”
记忆的光影斑杂散乱，长老的话直到今天，她才真正领会，付出的代价是她和女儿的一生。
武田一郎被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他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沾染在了羽的脚上，羽低头看了良久，这才开口道：“你的血是臭的，就像你这个人，从外面看，和常人无异，但细嗅起来就会发现，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腐臭。”
武田一郎的喘息声有些重，“你，你这低贱的妖……”他嘴唇哆嗦了这半天，但也只是说出来这一句。
听到“低贱”两个字，羽的脸上倏地浮现出一丝轻笑，“我是低贱的妖，可是武田一郎，你又配被称作人吗？
怎么样，被钉在地上的感觉不好受吧，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出来，你的感受又如何？武田一郎，你可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被洛离和黄崎明随手扔在一边的钉魂木被羽隔空握在了手中，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钉魂木被狠狠刺进了武田一郎的胸口。
鲜红的血霎那喷涌而出，羽的眼中似有泪光闪过，很快又消失不见，被坚毅果决所替代。
武田一郎的身体略微抽搐了几下，就完全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