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白裙
洛离说：“苏拉的裙子有问题。”孙清源不明白，“那条画着标志的白裙？有什么问题？”
“店里的女员工说过，苏拉是一个顾家的女人，她每日在店铺和家庭之间奔波，已经很久没有打扮自己了，都是穿着粗布麻衣来上班。可昨天那条白裙，是一条做工精致的私人订制长裙，你认为苏拉会买得起那种裙子？”
孙清源顿悟，“那条裙子是血色琴师之后给她换上的。”
“只有这种解释，之前的几位死者，凶手并没有给他们更衣，而苏拉不一样。苏拉和白裙对凶手来说，一定有特殊的意义。我们追根溯源，模拟凶手的心理，才能找到答案。”
两人匆匆赶回警局，苏拉的遗体停放过久，准备就要下葬，两人卡准最后的时机，拦住了遗体。
孙清源：“找一个手工师傅，看看这条裙子是什么材料质地，哪种缝制手法，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老裁缝踉踉跄跄地赶到警局，他生平第一次研究死人身上的衣服，颤抖的手指摩挲着白色的布料，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好东西，这是好东西……这条白裙已经绝版很久了，就算用多少英镑，都难得看见白裙一眼。”
“老先生，你说得这条裙子这么珍贵，可否能告诉我们，它究竟出自谁人之手？”
老裁缝抬了抬眼睛，“你们看这些花纹。”他拉起裙角，裙角的暗边纹着一条花边，花边是用双线缝合的方式，在暗边缝出花纹，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上面不止是花纹，你看……”放大镜下的花边仿佛有了形状，延伸弯曲得像某些字母。
“z和g？”
老裁缝点头，“这个设计师，代号zg，在十几年前曾在全伦敦的贵族女子中风靡一时，成为当时服装界的指标。她的一件衣服，就算是最简单的，也能卖出天价。”
“而这件白裙，就是这位设计师的杰作之一。她每个版型做出的成品不过五件，能买到的，都是伦敦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妇人。”
洛离：“不超过五件……那我们有可能找到当时买这条裙子的人么？”
老裁缝摇头，“这个设计师心性高傲，已经十来年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了。她在坊津街有一个工作室，但她甚少会去那，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一旦有线索，两人当然不会放过。
洛离带着手里的画，这幅画是黄崎明将白裙的版型复刻出来的成果，来到了这家工作室。
工作室里充斥着缝纫机的喳喳声，和技工的吼叫声，这里忙作一团，人们抱着布料在室里穿梭，完全无视洛离两人。
“你做出来的这是什么！不会做就给我离开这里！”技工将图纸摔到假模的身上，被骂的人低头不语。
洛离总感觉现在这种气氛不好插入，但事出紧急，他不得不打断了对话。
“您好，我想找一下zg女士。”
穿着艳丽夸张的男人，此时就像一个五彩斑斓的鸡，他下巴高昂，打量着洛离，“你是谁？zg女士从来没有预约，只有她想见的人。”
孙清源微笑，“这位先生，我们也从来不用预约，只有要见的人。”孙清源亮出警员证，惹得男人一阵语塞加眼白。
“zg小姐早上都不在工作室，她下午来不来就看你们的运气。”男人转身离去，身上的蓬纱随之而动。
洛离和黄崎明两人果真从早晨等到了下午，工作室保持原样，没有新添的人员，也没有早退的员工。这样下去，zg女士是永远见不到的。
孙清源起身，大步走到男人的身边，揪住他五颜六色的领子，“你是不是在耍我？”
“怎么回事？”
沉稳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压制住现场的一片吵杂慌乱，仿佛空气在那一瞬安静。
“尊敬的zg女士。”男人立刻换了副嘴脸，“这两位警员前来捣乱。”
这是一位满头银丝的女人，但头发完全不失光泽，梳得整整齐齐。她不像一般的伦敦女子，打扮得张扬夸张，除了耳朵上戴的银饰花骨朵外，全身都以黑色为基调，远看像个寡妇。
“捣乱的就轰出去，还用我说？”
孙清源挤开男人，将洛离手中的图纸摆到了zg女士面前，“这张图里的裙子，你是否还有记忆？”
zg眼神在一瞬间跌落谷底，立刻又恢复淡漠，“不记得，我一生有过很多作品，记得不记得都是常事。”
洛离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察觉到不对，“zg女士，这条裙子对案情很有帮助，我不怕和你说，这和血色琴师一案有直接关系。”
女人嘴唇颤抖，“血色琴师……我不懂，把你的手从我面前拿开。”洛离不仅没有拿开，更往前凑了一步。
“zg女士，你知道，为什么不说？”
zg女士低着头，不理会两人，洛离继续说：“当年穿这条裙子的人，究竟是你什么人？”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让你一看见这条裙子就怕成这样，是不是激起了你的回忆？”
zg女士停住脚步，怒极反笑，“我怕？呵呵……我怎么会怕？我是为她可悲！”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她费尽力气忍住，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她是我的姐姐……”
几人来到了zg女士的办公室，眼前这位满头白发的女人，锋芒在一瞬间卸下，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她是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我姐姐从小一直比我漂亮，父母更喜欢她，从小就把她当成最正统的淑女来培养。而我不一样，没得到这么多关注，这样也有好处，自由给予我发展爱好的能力。当我们长大之后，姐姐成为一位知名政客的夫人，成为一人之上的贵妇。”
“而我在裁缝界一步一步咬着牙上来，受尽非议白眼，你没听错，同一个家庭的姐妹，生活轨迹差别会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