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一桩轰动的命案
这是今年来伦敦城发生过最严重的命案了。如果饿死了个农民，或者有哪个醉汉躺尸在街上，活活冻死，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人会注意。
可是这次死的是伯爵夫人，是伦敦城最显赫的威廉伯爵的妻子，足以引起轰动。
伦敦警局立刻接到了皇家的命令，一定要找到凶手。高层的施压，让疲惫的孙清源再次找到洛离。
尸体是半夜巡逻的仆人发现的，孙清源夜半受命，匆匆忙忙来到贝克大街。此时洛离正沉浸在美梦中，被敲门声吵醒，看见一脸苍白的孙清源。
“洛离，伯爵家出事了，你跟我来一趟。”
伯爵家的气氛完全不同于上次，宅子庄园里一片死寂，阴暗的宅子里点着几道烛光，隐隐能听到抽泣声。
管家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一脸愁容地对着赶来的两人说：“热里警长，刘易斯先生，感谢你们的到来。我现在带你们去现场。”
洛离问：“尊夫人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管家回答：“是仆人半夜在花园里巡逻，被一个凸起的物体绊倒，他用油灯一照，发现是我们的夫人。”
他们来到花园中，花园围了一圈蜡烛，照亮了现场，仆人们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威廉伯爵和小姐坐在一旁，克洛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请问……威廉夫人的尸体在哪？”洛离问道。
管家指了指玫瑰架子下的土地，“埋在了那里。”洛离戴上手套，提起油灯，走了过去。
夜晚的红玫瑰，虽无人欣赏，但开得正艳。晚风吹落的玫瑰花片，偶落在肮脏的泥土上，而这肮脏的泥土里，埋葬着生前如玫瑰般艳丽的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大半个身子埋进了土里，而头颅露在空气中，棕色的发丝缠满了泥土，洁白的脸颊蹭上一堆灰，她的眼睛还没闭上，失焦的瞳孔仿佛在怒吼，怒吼她不属于这片土地。
洛离有些不忍，用手套首先检查了一遍夫人的头颅。
头颅处无明显创伤，脸颊有些擦破，脖颈处也没有淤血。白手套摸上夫人的嘴巴，她的腮帮子有些鼓，洛离轻轻一按，嘴巴就朝他张开了。
黝黑的泥土从口腔中落下，泥土中还参杂着植物的根须，洛离皱眉，用手指把口腔中的泥土清理了一遍，他发现夫人喉咙深处也带着土屑，凶手应该是逼着夫人吃下了泥土。
行为的目的是出于什么？凶手显然想要羞辱夫人，逼她吃下肮脏的泥土，让体面优雅的她埋在泥灰里，是谁？对这位夫人有这么大的怨气。
克洛儿哭得不成人形，对着家里的仆人指桑骂槐，同时也抱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没有照顾好我的母亲？如果我没有关起来，我母亲就不会死！”
洛离叫来仆人，将泥土里的夫人挖出，他想找到真正致命的伤口。
夫人摆在了摊子上，手脚冰冷，皮肤失去了血色，而在她背后一处，插上了一把匕首，睡衣被伤口处的血液染红，致命的伤口就在这里，夫人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法医将匕首抽出，保存在盒子中。夫人的尸体被下人拿去清理了，找个合适的日子安葬。
伯爵声音嘶哑：“刘易斯侦探，我夫人的清白，就靠你了。”
洛离摘下手套，并没有安慰伯爵的意思，在知道真相前，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伯爵大人，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威廉伯爵连连点头。
“今晚您是和您的夫人一起睡的么？”
伯爵摇头，“夫人和我在克洛儿的婚事上起了争执，她生我的气，我们是分房睡的。”
“她的房间离你的远么？您难道没听见任何声响？”
伯爵双眼发红，“我们都在一层楼，相隔不远，但我睡得太沉，什么也没听见，都怪我……”
“请节哀。”洛离觉得奇怪，如果伯爵夫人和丈夫一起，那凶手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可是凶手是怎么这么巧，正好抓住两人分床睡的时间？
威廉伯爵摸着心脏，似乎喘不过气来，管家连忙拿来药丸，就水给伯爵喂下了。伯爵躺在沙发上，痛苦地闭着眼睛，低声呻吟着。
“伯爵看起来心脏不好，应该没有杀人的能力。”孙清源对洛离说。
“我们问问威廉小姐。”
克洛儿已经哭累了，无力地倒在房间的大床上，她想再去看一眼母亲，可母亲此时的模样又让他痛心万分。
洛离让女仆将小姐带下来，即使她再伤心，也得接受询问。
“刘易斯侦探难道认为，一个被关在房间中，只有一个小口能看到外面空气的人，也有犯罪嫌疑？”
洛离摇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你。”
克洛儿脸上一阵青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威廉小姐，这关乎你母亲的案子，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是，你心仪的那位男士，是谁？”
克洛儿拼命否认，“他不会杀人的，他不会的！他这么善良！”
洛离：“威廉小姐，任何人都有嫌疑，我只是调查罢了，他不一定就是凶手。我认为你也想让自己的母亲安葬吧？”
克洛儿肩膀颤抖着，强忍住哭声，“好吧，我告诉你……他是一位乡绅的儿子，叫做爱德烈·布朗。”
爱德烈·布朗？洛离和孙清源对视一眼，克洛儿口中的人他们都认识，前不久的工人失踪案，就是布朗家族的。
怎么会这么巧？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洛离问道：“请问威廉夫人曾见过小布朗先生？”
克洛儿擦了擦眼泪，“他们没见过面，我父母亲一直很讨厌他。爱德烈……他只见过我的父亲。该死的，我父亲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不喜欢他！”
洛离问：“无意冒犯，我想问上次酒会上，和你在田野交谈的那位男人是否就是小布朗先生？”
克洛儿惊住，“你都看见了？你跟踪我！”
洛离无奈，“在下只是在田野透气闲逛，并不是故意打扰二位，请小姐相信我。”
克洛儿痛苦地点点头，“那次之后，爱德烈说要带我私奔，我父亲知道了，就把我囚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