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生来脆弱
“哦，护士姐姐，如果我现在手术的话，成功的几率高吗？”见对面不回答，洛离又迟疑着问，“能告诉我吗？”“我也不知道你的情况，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基因治疗还是有很多成功的案例的。”
见护士姐姐安慰自己，洛离的心却沉了下去。有很多成功案例，另一个意思不就是不能全部都成功，而且风险很大吗？
电视上报导了很多成功的案例，似乎成功率很高的样子，结果并不是这样吗……
自己就算去手术，怕也是凶多吉少，与其花那么多钱买一个不确定生死的手术，不如让另一个儿子少受点苦，唐本海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
洛离道声谢，他已经不需要再让护士姐姐帮忙打听自己的情况了，摆在他面前的又多了一个难题：如何让基因治疗成功。
可惜这是个概率的问题，要是洛离或灵蝉能操纵概率，他就不用穿越到这个时空了。
他退出游戏，呼唤灵蝉。
“怎么样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玩这个游戏的人，她说了什么？”
洛离神情沉重，眼前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又多了新的问题，这次穿越，怎么如此艰难。
和灵蝉说了护士姐姐的话后，洛离表情无奈，“还是先让唐本海改变主意给他儿子治病吧。”
正巧，唐本海这时回来了，他拿着一个纸袋子，灵蝉嗅到了里面的香味，咽咽口水。
“禹合，爸买了鸡排。”唐本海挑出一个留给唐禹乐，然后把袋子递给洛离。
洛离看他尽量表现得轻松的样子，不由冷笑，不过低头掩饰掉了。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一道月牙，掩饰住眼中的冷漠。
但灵蝉看到了他的神色，不由得担忧起他的心境。它想着之前问洛离穿越异常时，一个时空审判者说的话：时空裁决者是弱小的，也可以是危险的。
它感受到这一瞬间洛离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一点都不像是从前的他。从前的他，尽管对世界绝望，时不时很丧，却从未有把一切据之于外的感觉。
灵蝉想起之前洛离穿越成心理医生，那个心理医生有两个人格，一个分外残忍冰冷。这让它浑身一寒。
唐本海离开房间，不再看向这边后，灵蝉赶紧跳上床，钻进洛离怀里。看到洛离递过来的鸡排，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它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要黑化了呢……”灵蝉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说。
“我怎么了？”洛离心中奇怪，他完全不知道面对唐本海时自己的变化。
“你呀，唔。”灵蝉想到一个比喻，“刚才变得好像白轩一样，就是没有他那残忍的感觉。”
我像白轩？洛离吃了一惊，灵蝉说自己像白轩，让他忍不住反思自己刚才怎么了，却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异常，就像刚才的记忆被封住了似的。
洛离想起灵蝉以前对自己的戒告，问道：“我要是黑化了，伤害别人，你会杀了我吗？”
灵蝉一愣，“我没想过呀，到那时才会知道呢。”
“好吧。”洛离没再问，他继续思考怎么才能让唐禹合活下来。
唐本海心中愧疚，他不敢看儿子，洛离刚才的笑容刺痛了他。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不，甚至连父亲都算不上，没有哪个父亲会放弃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感受到了内心的恐惧与彷徨，对于未来，他惶惶不安，长久的拼命工作，让他的神经变得异常脆弱。
只要放弃些什么，就能轻松许多。
——有一天他莫明这样想道，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那可是他的儿子，他的亲人啊，可是……想到儿子，他又犹豫了。
看到儿子唐禹乐面对零食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他穿着旧衣服无精打采地玩他玩了几年的游戏时，看到乐乐晚上睡着抱着他时，他犹豫了。
开始犹豫，要不要放弃，牺牲什么，换取什么，即便那也是他的儿子……
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最自私的念头：不想自己再这么拼命工作了，希望自己以后过轻松的生活。
为什么我活得这么苦？为什么？
城市中，每一秒都有千般叹息。
有人掩藏着，有人崩溃了，有人执着挣扎，有人弃善从恶。
“最近的饭菜都变好了呀。”灵蝉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巴，它的语气却带着嘲讽。
洛离会意，灵蝉是在嘲笑唐本海，既然觉得愧疚，光是做这些“最后的晚餐”有什么用。
他冥思苦想，始终没想到办法。虽然唐禹乐央求过唐本海，但似乎被他骗过去了。
他又坐在石头上看天，奥德赛凑过来在他旁边蹲下。
“洛离，你在想什么，每天想太多事，会掉头发的，我爸就是。”
洛离盯着天上的虚拟云彩一动不动，“奥德赛小朋友，你去玩你的，不要打扰大人思考人生。”
“别把我当小孩，我最烦这个了。”奥德赛虽然这么说，却是不在乎的样子，“有什么事跟我说，我给你出主意呀，是不是失恋了？”
“我要死了。”说这话时，洛离心中却是平静无比，“因为没有人给我治病，就算是治病，也可能会死。”
奥德赛一阵沉默，垂头走开。
洛离继续想事情，他对于之后怎么样一点头绪都没有。听见灵蝉的声音时，他退出游戏。
“刚才唐本海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出门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洛离看看时间，这个时间刚好唐禹乐放学，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唐禹乐不会出事了吧……”
洛离为唐禹乐担心，原本他和唐禹乐没有什么感情，自己又不是他亲哥哥，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渐渐对这个弟弟产生的真正的情感，到此刻显露出来。
“灵蝉，能麻烦你去找找唐禹乐吗？”他走不了，只能求助灵蝉。
灵蝉刚要离开，又听洛离说：“要是他有生命危险，能救他吗？”
灵蝉摇头，救回一个人的生命已经超出了它的能力。“等着我的消息。”它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