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满目疮痍
她跪在偌大的九霄云宫,求着怅尧收回成命。
一次次,她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画面一转,前世简岑同她坠崖的情景突然在她面前重现,司马徽那声尖叫将她猛地惊醒。
“.简岑!”
大梦初醒,如醍醐灌顶般令她全身被冷汗浸湿。
转过头,便瞧见宁南忧守在她的床榻边,面色疲倦不堪,见她睁开眼,才露出一些喜色。那双布满血丝的瞳眸紧紧盯着江呈佳看。
“你醒了?”
江呈佳仰面定定望着他,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瞳眼,苦涩道:“君侯守着我.真是辛苦了。”
这客套的话语,陌生的语气令宁南忧一震,他垂下眸淡淡回了一句:“不辛苦。”
江呈佳偏过头,不想再去理会他。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
“你在怪我?是怪我将你独自一人抛下么?”宁南忧低声询问道。
“君侯想多了,妾怎么会怪你。”她闭上眼,不想同他多语。
宁南忧静静坐在床榻边,见她侧过身分明是不想见到自己,心中沉沉一痛道:“阿萝。我知你怪我你若有什么话,直说吧。”
“妾没什么可说的。”她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也没什么想问的么?”他接着追问道。
“你要我问什么?”听到他这句反问,江呈佳有些烦躁,转过头,从榻上坐起身直直盯着他看道:“问你为什么要杀了顾安?问你究竟为什么要因为卢夫子一封血书让蒋氏一族都成为阶下囚?还是问你为什么要顺从宁铮之意,联合中朝、乌浒把临贺搅成一滩污泥,一滩沾满血腥的污泥?你究竟要我问什么?”
宁南忧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手背上蜿蜒的青筋暴起。
“你知道卢夫子?知道那封血书?”他盯着她,瞠目而看,眼眶中的血丝更加骇人。
“是,我知道!我知道你来临贺不仅仅是为了讨宁铮的欢心,也是为了寻找那封藏于蒋府的卢氏血书。我都知道。宁南忧,嫁给你之前,我一直坚信你不是不分是非,残害无辜之人。就算从前你做错了什么,我总觉得,只要我诚心诚意地陪在你身边,一定能够让你回心转意,让你放下从前那些恨。可是,事到如今我才知,我大错特错,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沙漠中曾给予过我温暖,曾为了救人,不惜舍去自己水囊中最后一点水的人。当年的那个少年,他绝不会为了一己私利伤害旁人。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了。”江呈佳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宁南忧没有转过头去看她,静静的坐在床榻边盯着屋内那盏暗沉的烛灯,低声呢喃道:“你既然知道卢夫子曾留下血书,想必对当年常猛军逆案一事也有所了解。”
江呈佳靠在榻上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沿着脸颊滑落至下颚滴在了被褥上。
“我知晓当年常猛军一案,卢夫子和越老将军含冤而死,至今背负着叛国谋逆之骂名,我也知晓你想替他们洗刷冤屈的心情。我知道卢夫子留下的那封血书中或许承载着当年的真相,你迫切地想要找到这封血书,我可以理解。但临贺的百姓、顾安、蒋氏一族他们做错了什么?”江呈佳含泪质问道,“难道一生匡扶正义,一颗赤胆忠心,以天下为己任,以爱民为己责的卢夫子就愿意看到你,为了替他以及越老将军复仇而伤害无辜之人,忠义之辈吗?”
“老师的确是仁人志士,生前于家为国,献出了自己一颗碧血丹心。永宁一年,中朝联合匈奴、羌氏、以及大魏周边数十小国同时攻打大魏边疆,边防数十城失守,大魏连连败退,眼看敌军就要从北地一路南下攻入中原腹地,是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惧艰险,手拿大魏旌节顾身一人进入敌国联军的军营,离间了匈奴、羌氏与中朝之间的关系,致使联军战策部署功亏一篑,夺回了大魏边防失去的那十几座城池,将异族人从中原腹地驱逐了出去。
阳嘉一年,三十七岁的先帝登基为帝,因朝内外戚专断独行,诸藩王君侯势力愈加庞大,朝政不稳,国库空虚,内忧外患层出不穷。也是卢夫子,为了巩固新帝政绩,助先帝在猛兽如洪的朝局中立稳脚步,凭一己之力,游说各国王侯,收权割藩,不惧与众诸侯为敌,一心效忠于先帝,缓解当年权分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