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赏菊
殷家老太君坐在中央,瞧着满园菊色中点缀的年轻姑娘们,不由也心情好的笑弯了眼。
“时间过的飞快哟,早些年,你们也还都在我这院子里看花呢,现在也全陪在我身边看姑娘了。”,她眼花缭乱的打量满院子的世家贵女,“瞧瞧瞧瞧,一个赛一个好看。”
“老太君谬赞了,她们都是正好的年纪,就算资质平平,也胜在花一样的年纪上了。”
众人从赏花赏到了姑娘们身上,然后开始话家常。
你家姑娘好,他家小郎俊,聊着聊着便开始攀儿女亲家。
平素里聚在一起的这些个宴席们,大多为的也不过是同一个目的。
藤夫人的儿子们都定下了亲事,她的宝儿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觊觎的,于是她高高坐起事不关己的听闲话。
因着住的近,王月娴又与显云成了闺中好友,安乐侯夫人王氏便也与藤夫人走动近了些,两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自从出了那事,我听说旬氏病得厉害,本就是个不爱热闹的人,现今更是出不得门,府上都被个小房给当了家,怪可怜的。”
藤夫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轻轻搁下茶盏,“我是不好去探望她的,你若得空过去,替我捎个礼。”
王夫人连忙摆摆手,“我去过了,连人都没瞧见,那齐国公的小房侧室眉飞色舞的,我不爱瞧,茶都没喝就走了。”,说着她拍了拍藤夫人的手。
“有些话我说了也许托大,但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别放在心上。”
藤夫人点点头,“你说就是,咱们之间不讲那些。”
王夫人笑得欣慰,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这些年自从出了事,她过的也不好,那是被逼急了才打起主意,现在儿子不知所踪,又被个小房的压在头上,也算得了惩罚。日后咱们常在内宅行走,迟早还要碰面,你别太放在心里,过去了就别再记着。”
藤夫人当然明白,她不是滋味的笑了笑。
“事情闹成这样,我也不愿意,宝儿是我和相爷的心头肉啊。这是有皇后娘娘护着,旁人不敢说什么,若是换了平常家的姑娘,这么一闹,名声坏了,不是要逼死她了?”,她说着叹了口气,“说句狠心的,那燕琅别再回来才好,以后宝儿许了人家才能踏实过日子。”
王夫人知道,她这是心里还有疙瘩,自然也不好再劝,连忙换了个话题。
一墙之隔外的廊道洞窗前,靛蓝锦袍的温雅郎君顺着小厮的手看向菊园。
少女天碧云罗裙,乌发如泼墨容颜玉无双,笑时温柔矜娇月眸如雾,光是坐在那里就如一副画般惹眼。
“难怪让那石头开了窍,倒真是个绝色美人。”
小厮四下张望着,紧张的催促他,“公子,咱们走吧,人多眼杂让人看见了就不得了了。”
“怕什么。”,温雅郎君把玩儿着手里的竹笛,似笑非笑的踱步离开,“他燕琅想要的,最后都会是我燕潇的。”
他那个大哥,出生便被寄予厚望,少年英才天之骄子,孤高自傲刻在了骨子里。
他从来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得到别人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故而即便是成了残缺之体,也不肯跌下尘埃低下头颅。
燕潇十分了解燕琅此人,他的傲骨,不允许他为了名利不择手段。
他不顾颜面主动求娶,是因为真正喜欢。
他抛弃一切远走他乡,不是逃避,是为了涅槃重生。
他知道总有一天燕琅会回来,可能还携着满身荣华。
可那又如何,他想要的姑娘,会是他燕潇的。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燕琅拼尽全力,却求而不得的结局了。
哼着愉悦的曲调,燕潇招呼小厮附耳过来。
小厮恭敬听了,顿时脸色白了白。
“这…公子,这人多眼杂,会不会太冒险了,何况全是女眷,若是伤了人…”
温雅的眉目凛冽之色尽显,“事成之后全部灭口,做干净些,查不到我们头上,还不快去。”
林罪不敢再多言,只得匆匆离开。
按照惯例在殷府用过午膳,各家便开始有人告辞。
有人私下属意彼此的儿女,便相携离去,没能看中的便也无意再耽搁,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走的差不多。
因着长媳是殷府嫡女,藤夫人特地多留了会儿,结成姻亲是两个家族的大事,她无论如何得把场子撑到最后,以示亲近。
等没什么人了,才带着显云上前告别。
殷老太君十分慈祥,笑盈盈拉着藤夫人的手,“今日人多,若有招待不周,你可不要怪罪。”
“都是一家人,您跟我还说这些见外的话。”,藤夫人也有意表现出自己对殷家的亲切之意。
殷老太君呵呵笑着,看向安静伫立在她身后的少女,如云如月仙人似的,只觉十分赏心悦目,她由衷的夸赞。
“你有福气,云小主生的好,宴席上我也不好多提,省的招那些长嘴的惦记,我知道她的亲事得慎重。”
“您有心了。”,藤夫人欣慰含笑。
老太君又笑的慈祥,去跟显云说话,“你在湘南住过几年,你大嫂照顾你可还尽心?”
她的嫡孙女做了藤家嫡长媳,有那样前程似锦又凤毛麟角的夫婿,以后的担子还重的多,可惜,嫁过去数年却没能为藤家添嗣,这已经成为殷家最担心的事。
不论一个女子她多德容兼备贤良淑德,只要她不能为夫家开枝散叶,总是不会很招人待见,渐渐也会失去夫君的爱护。
她是在试探殷氏的近况。
显云虽然处世浅薄,却并非诸事不懂,何况,她一直都挺喜欢大嫂殷氏的。
她笑的温顺乖巧,“老太君家风严谨,大嫂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名门贵女,她待人亲切真诚,对显云颇多照顾,我们都很敬爱她,回来这段日子,我还很想念她,只盼着大哥早日回京,我们一家才能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