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第三十七集
“杰森，你知道我可以为你穿上披风。”中年人缓慢地说。
人潮如水，大家都朝着逃离预案的方向撤离，忙中有序，有条不紊，而中年人和青年像两颗钉子立在街口，丝毫不受影响，他人的奔忙仿佛与己无关。
名为杰森的青年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老头儿，打个架而已，用不着惊动您老，况且这次打架我不用枪，你不高兴么？”
布鲁斯叹气：“我担心你……”
杰森擡手插断了布鲁斯的发言：“省省吧，不需要你担心，我不再是那个穿着小短裤和精灵靴的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身后有一整个家族，开口请求帮助不是什么坏事，况且人质是达米安，芭芭拉可以调动警局，提姆和卢克会远程支援，迪克、凯特、卡珊德拉、斯蒂芬妮能当后援，你不会孤身一人战斗了，请让我们帮你……让我帮你。”布鲁斯的声音越来越沉。
杰森上前离他近了一些，看着他的眼睛说：“呐，老头，在你眼里我们永远都长不大是么。人是会变的，半生、一年，甚至前一分钟，都会变的，以前我不承认，执着于过去，总是纠结那些永不会有结果的事。时间越长，会把原来纠结到死的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过去的我已经死掉了，而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有关联但没关系，未来也是一样。
“并不是我要推开你们，而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战斗。我会把你的熊孩子救回来，他是我兄弟，没了他生活会很无趣。你能做的，是扮演好花花公子的角色，高调地让所有平民离开这里让我敞开了打，然后在电视转播上为我鼓掌，好吗？”
布鲁斯的脸沉寂得如死水，片刻后从齿间下只说出一个字：“……好。”
顷刻间布鲁斯转身，也参与起疏散人群的工作，身影从杰森侧面擦身而过。
杰森望眼尚未完工的高楼，突出的钢筋混凝土骨架还未披上皮囊，狰狞地如獠牙毕露的地狱髅鬼。
捕鸟蛛很生气，她非常生气，下山路上甚至都不伪装，直接在环城公路上硬生逼停一辆正在兜风的雪佛兰科尔维特，四叉八爪把帆布车顶掀开，抓起戴着墨镜还在惊讶的富二代丢到路旁，坐在驾驶室利爪洞穿车子的中控面板，把里面的电子稳定系统绞成碎屑，义肢变形，强行接入所有接口，现在她就是这台车的大脑，油量、胎压、发动机扭力反馈，所有信息如营养从树根汇聚到绿冠，这辆科尔维特俨然成为捕鸟蛛的一部分，了如指掌。甚至她还发现了小容量nos钢瓶，富二代有钱就是懂得挥霍，总是在速度与肾上腺素之间寻求刺激。
油门踏板自行到底，她不用方向盘，直接靠电与磁操控这台暴力机械。
倒霉的富二代刚站起来，马上一阵狂风从背后吹来推得他踉跄又差点摔倒，墨镜都飞掉了，愣在原地，旁边路面只剩两道焦臭的胎痕。
捕鸟蛛操控科尔维特弹射而出，从零到一百六十千米每小时只需要七秒，在速度达至顶峰时，开启nos，氮氧化物仿佛兴奋剂扎进科尔维特的心脏，发动机及气管都喷发出明亮的火焰，机身拖着高分贝的狂啸冲向市中心。
一路上行人寥寥，越靠近市中心越萧条，这还是平时软红十丈的哥谭么。信号中途断了一次，对方很聪明，在人最多的上东区地铁口主动掐断信号，混迹在迷宫般的地铁之中。捕鸟蛛气得想杀人，可街上已经无人给她激情犯罪，字面意思上的渺无人烟，就算她现在炸掉一栋大厦，可能都没人理会。
捕鸟蛛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昂贵的真皮方向盘顿时凹陷下去。她意识到对方已经开始布局了，能把半座城的人疏散到这种程度，除了哥谭警局，也只有布鲁斯·韦恩能挥动财力做到，自己长久以来对于布鲁斯和蝙蝠侠关系的猜想是正确的，蝙蝠侠的出现与消失，必然和哥谭的百亿富翁有联系，只要能抓到红头罩，怎么折磨，怎么拷问都不急，自己需要证据，需要一个能解释一切的证据。
哔——头盔内的追踪指示突然又亮起，直指韦恩大厦附近。
真相越来越近了，捕鸟蛛驱动科尔维特，加速冲向街道尽头。
即便烈日骄阳，哥谭长期寒冷潮湿的环境也没升高几度。
捕鸟蛛在毛坯的大楼骨架上爬行，调整z轴，信号在几十米高之外的地方，到了这里已无需解释，对方早就发现追踪器，不随便扔到地铁里让信号随波逐流，而是隐秘了两个小时再开，说明他有意将自己引到这里。就算是陷阱也要光明正大地踩进去，不止怒火，自己也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
翻到信号最强的楼层，捕鸟蛛在一瞬间将八蛛矛准备完毕，看到对方的顷刻她将会撕碎一切。
可是她愣住了，八只义肢如没电般无力瘫倒，一直悬空的双脚下降触及地面，颤抖的双手伸向那个想念了千百次的身影。
她的神，在烈火和浓烟中展开膜翼的恶鬼。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捕鸟蛛声音在发抖，“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不知道我得不到你的消息每天怎么过。
“我，我知道我很卑劣，我劫持了罗宾，可他们都是给你拖后腿的啊，你也不想让几个小毛头帮你掌管哥谭吧，交给我，我会让哥谭重回原来的样子，让你重回原来的样子……
“或许……我可以，可以成为你的搭档，给我一个机会吧，你看，我现在很强，打十个反派都不在话下。
“我爱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可以代替他们，成为你新的家人……”梅蜜脱下了头盔，手指将要碰到她心目中的神。
神在那一刻转身，朝她报以灿烂的微笑。
梅蜜却瞪大了双眼，没有见到神后的欢喜，表情却开始扭曲，当她的脸扭曲到无比丑恶的时候，大吼道：“怎么是你！！！”
“不开心么，不高兴么，我是你最爱的蝙蝠侠啊。”神张开怀抱向梅蜜迎来。
“闭嘴！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把披风给我脱下来，否则我撕烂你的肩膀！”梅蜜歇斯底里道。
“我手里还有一打，想要可以开口说，我很乐意满足你那恶心的癖好。”对面的红头罩一手脱下蝙蝠侠的头套和披风，丢在两人对峙之间，他没有戴上标志性的红头罩，而只戴了简单的红色面罩隐藏起秘密身份。
“不，你的行为验证了我其中的一个疑问，”梅蜜没有如想象中的被激怒，而是异常冷静地用义肢重新撑起自己，“你们的装备和韦恩企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什么？”杰森内心有些慌乱，难不成这个疯女人掌握的事情比预想中的还要深？家族的秘密身份……完了！
“那枚追踪器是我从韦恩科技偷的，虽然是几年前的初代样品，但有一部分是我参与制作，并且追踪器这种小玩意儿，为了易用性，即便是更叠换代也不会从底层更改原始操作逻辑，你会把它关了再开，证明你很熟练使用过。”
“……你在说什么。”杰森头上开始冒汗。
“从学生时代我一直在想，蝙蝠侠有这么多造价不菲的装备、交通工具，却从来毫不吝啬地一掷千金去使用，背后是谁给他提供资源？”梅蜜戴上头盔，八只血眼重新亮起，“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有且只有哥谭全部财富的人才能做到——坐拥百亿资产的富翁布鲁斯·韦恩。”
“缴获你的枪我留了个心眼，偷空拆碎它，发现里面的掌纹识别芯片很眼熟，电路排列均是我以前见过的，你们那可怜的伪家庭团队，所用装备皆来源于韦恩科技。”
杰森咽下一大口水，紧绷着神经。
“而布鲁斯·韦恩就是……”
杰森心脏怦怦直跳，手心都在冒汗，可要强撑着自己板起一张脸。
“……蝙蝠侠的地下情人！”
听到这个结论杰森觉得自己耳朵瞎了。
“……啥，啥？！”
“哼，还用问么，一个老花花公子从不近女色，却莫名当了几个孩子的监护人？要么是不举，要么是不喜欢女人，而不知怎么的勾搭上了蝙蝠侠，恶心！他配不上得到蝙蝠侠的爱！只有我！只有我能爱他！他的爱是独属于我的！”
“你病了，病得不轻，幸好我知道阿卡姆疯人院专门收纳你这样的人——在黑山监狱的最底层。”杰森抱胸说。
“你觉得你能打败我？和我头顶上那个超人系的小屁孩？”捕鸟蛛冷笑，敲了敲头盔，“我装上了所有装备，红外探测器和激光扫描仪早把你们的底牌看得一清二楚，这层楼，不，这上下三层楼都在隐秘的地方装了不少遥控设备吧，目前我不清楚是什么，但肯定是针对我的武器。”
杰森和乔顿时冷汗狂冒，他们的预先计划就是疏散平民避免人员伤亡，然后引爆真空泡沫把她黏死在毛坯楼里，可目前捕鸟蛛开始提防他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