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你到底是谁【上】
冯氏不愿意见到青娘，步志奇又和她住在一起，她更是生气的住在了他们屋子的对面，步志奇平时总是拿眼睛盯着冯氏，冯氏每次一发飙，他就说她不会生孩子，不然，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你胡说什么？”步志奇黑着脸，“青娘怀着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冯氏，你平时泼辣也就算了，我忍了，但是，在孩子的问题上，你要是再这么蛮不讲理，别怪我不顾念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
冯氏眼中含着泪水，“步志奇，你这个混蛋！”
步志奇也懒得去看冯氏，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你和薇薇想办法将爷爷弄进屋子里去，我去看看青娘！”
冯氏哭喊着，后来干脆坐在地上大哭不已，她哭得极其狼狈，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乱糟糟的一团，看起来，别说美观了，就是最基本的视觉都没了。
步采薇懒得去看冯氏，她转身准备回屋拿点东西，捂着鼻子，将步云高放在外面就这么放着，她于心不忍。
她自问自己不是圣母，可是，对付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瘫痪老人，这也不是她的作风。
冯氏见步采薇要走，“噌”的一声站起来，指着步采薇的背影，“步采薇，你没听到你哥说啊？你要帮我。，你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步采薇淡定的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嫂子，你要不要重复一遍？”
那双好看的杏眼中，看不到丝毫温度，步志奇想要装好人，她可以让他装个够，冯氏呢？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女人，看来，她又忘了万氏的下场，打断她的腿？
冯氏被她看得浑身冰冷，她怔怔的望着步采薇，嗫喏的说道：“我，我，我只是想说，我一个人抬不动……你要是就这样走了，我，我可怎么办啊？”
步采薇摇摇头，“谁告诉你我要走了？嫂子，你也去拿个东西捂着鼻子吧，我想，小婶婶，应该没有给爷爷收拾。这人啊，谁都有老去的那一天，现在嫌弃别人，指不定他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古人有句话说得好，一辈还一辈，你现在怎么对待老人，将来你的小辈就怎么对待你，嫂子，你说是吧？”
冯氏尴尬的笑了笑，她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孩子将来怎么对待她，她压根没想到这回事。
步采薇回头的瞬间，看到步云高眼角溢出来的一滴眼泪，她回过头，摇摇头，现在才知道？可惜了，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才明白这个道理，有什么用？
进了屋子，她找了几块布，飞快做了一个简易的口罩，戴在脸上，还特意拿了一个围裙穿上身上，才走了出来。
等她出来一看，冯氏身上穿着一件破烂得不能穿的衣裳，两个鼻孔里塞着东西，仔细一眼，原来就是他们这儿的一种香香草，倒是可以抵挡这种怪异的味道。
冯氏看到步采薇这么一弄，只觉得这样的步采薇，清秀的脸蛋上只露出来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围裙，也越看越好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怎么看都觉得无比的奇怪。
步采薇走到担架旁边，招呼冯氏来帮忙。
凑近之后，那味道更是无孔不入，哪怕带着厚厚的口罩，可还是直接钻进了鼻腔，步采薇心想，孔氏怕是从来就没有为步云高收拾过吧？
一个半边身子都瘫痪的老头子，在孔氏眼里，可不就成了真正的老不死吗？
屎臭味，还有一大股尿骚味，步采薇从来没有闻到这么冲鼻的味道，好几次，她都快要忍不下去了，胃里的东西都涌上了嗓子眼。
再看冯氏，她倒是聪明，早知道，她也该向她学习，弄点香香草塞在鼻孔中，这味道，真的……不太好！
步采薇才十四岁，冯氏也是个女人，步云高好歹是个男人，还是个成熟男人的身体，她们两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步云高弄进屋子去。
步采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对冯氏说道：“嫂子，你快去少点热水，打点热水来，另外，拿点干净的衣服过来吧，我给爷爷检查检查，我记得，上次给他看，没有这么厉害，怎么才一个月不到的样子，就成了这样？”
冯氏头也不回，应都没有应一声，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步采薇看着她的背影，一回头，就对上了步云高的眼睛，他眼神虽然浑浊，可是，却十分清醒，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看。
良久，步云高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步采薇的心陡然间漏跳了一拍，她眼神中，飞快闪过一抹惊慌，步云高在问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没道理啊，她没有做出任何破绽，再说了，这具身体，明明就是步采薇的身体，记忆，她都记得。
“爷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步采薇轻轻的回答他，“婶婶是不是从来没给你收拾过？我现在给你收拾收拾，你就当看不到吧。”
“没想到，临死之前，我才看清楚……薇薇，对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管你是谁，但请你，不要……瞧我，在说什么呢？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薇薇的时候，她小小的，她娘拼尽了全身力气将她生出来，她生出来之后，不管谁抱着，她都不哭，直到她爹，一抱着她，她就哭得不行，随后，她娘就走了。半年之后，她爹也走了，你不知道，我的老大的，是我的骄傲，我花了那么大心血，辛辛苦苦将他培育长大，他让我在河源村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
步采薇心中惊涛骇浪，可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步云高将步采薇出生之后的回忆了一遍。
“……我记得，薇薇三岁的时候，雪芳上街去卖针线活儿，志奇带着她，好像是在巧玲身上尿了，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