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童真之恋--初吻
尔仁忍不住想呐喊，忍不住想跳跃，真想把这个事实告诉每一个同学，告诉所有认识的人，告诉全世界！
忽然，尔仁看到陈晓雯紧闭的双眼，慢慢地，一滴、两滴、三滴，渗出了珍珠似的眼泪，犹如池荷上的跳雨，悄悄滑落下她秀美的脸蛋。
尔仁一惊，低低地问：“陈……陈晓雯……你……你怎么了？”
陈晓雯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任凭眼泪流淌，双手却用力抱住了尔仁宽厚的肩膀。这个动作给了尔仁极大的鼓励，尔仁看着她颤动的睫毛，怜爱地、静静地、长时间地凝视着，她的睫毛真长啊，就像动画里的仙女，长的要把人的魂魄都要勾起。
“要不是看见你那天来我家，我今天才不会来呢。”陈晓雯用玉手点了点尔仁鼻子，“你以为你耍了无赖，我就会乖乖的听你话？你想也别想！我主要是看你那天那么心诚，到我家去找我……”
尔仁还是哈哈笑着：“不管我无赖不无赖，卑鄙不卑鄙，只要你今天来了就好。”
“哼！”陈晓雯白了他一眼。
“对了，你现在怎么叫陈晓雯？以前不是叫陈雯吗？我记得开学第一天，你妈妈说过，你初中有个同班同学也叫陈雯的。”尔仁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陈晓雯的眼光又暗淡下来：“我初中其实没有重名的同学……我是想念爸爸，央求妈妈替我名字里面加一个爸爸的‘晓’的。”
尔仁见陈晓雯的神色又不佳了，心里不由埋怨自己的这张臭嘴。可是转念一想，今天已然这样了，索性让她都讲讲，别闷在肚子里。
尔仁鼓励道：“陈晓雯，来吧，说说，告诉我那以后的事情。”
陈晓雯用手理了理自己被尔仁弄得已经杂乱的头发，缓缓地说道：“那天……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不会说话了。听大人说，当时我妈妈带着人赶来的，她也晕到在了现场。爸爸过世了，妈妈见我这样，反而整天劝我，鼓励我，甚至带我到中吴102部队医院去看心理医生。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妈妈这么坚强、这么勇敢。可是，可是……”陈晓雯看着尔仁的眼睛突然大颗大颗掉下眼泪，哽咽地说道，“可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经常半夜惊醒的时候，我就看见妈妈紧紧攥着爸爸的照片，在无声地哭泣……我知道的，她其实心里非常苦的！只不过……只不过不想让我发现而已……姆妈……姆妈……”
陈晓雯说着，说着，又呜咽起来。尔仁见不得陈晓雯掉眼泪，他拥着她，爱恋着拥着她。
陈晓雯停顿了一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悲戚，继续道：“这之后，妈妈尽量不让我发现她的痛苦……其实……其实我也是，我也是再也不在妈妈面前痛哭！”
尔仁拍拍陈晓雯的背部：“可是，你们这样互相瞒着，却更痛苦。你的话、你的笑容越来越少--我知道了，为什么，你们家的窗帘一天到晚都拉下着。”
尔仁轻轻安慰道：“说出来，说出来多好，我陪你一起轻装上阵，让我们活得更好、更快乐，以安慰你爸爸的在天之灵，以宽慰你妈妈本已痛苦的心。”
陈晓雯点了点头，微笑着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透过婆娑朦胧的双眼定定看着尔仁：“余尔仁，你说的真好。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里了。真的，记在我心里了！”
“啊！”尔仁感动之余，心里却忍不住冒出了一丝丝的惭愧。今天他对陈晓雯所说的全部言语，包不包含蛊惑的含义，有没有不真诚的地方？
只听陈晓雯含泪又道：“我会的。今天，我把十七年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也把一年来没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是，我今天却感到特别舒心……谢谢你，余尔仁！”
这下，轮到尔仁脸红了。他没说话，就是开心地看着陈晓雯，满心的喜悦、满心的爱慕全部透过他的小眼睛流露出来，传递给陈晓雯。陈晓雯也笑着，泪水洗涤过的眼睛特别清澈、特别宁静。俩人就这么对视着，对视着，但愿天，就这么凝固在这一刻……
教室里的光慢慢变暗了，太阳西斜了。
“哎呀”一声，陈晓雯从尔仁的怀里坐起，看了看手表，“哎呀”叫道，“已经过五点了，糟了，我要走了，我的衣服还泡在盆里呢。”
尔仁暗暗叹了一口气，这该死的阳光！你就不能在天空中再多留一会儿啊？
尔仁气恼地也站了起来，不舍得，废话了一句：“那……我也走了。”
陈晓雯笑着推着尔仁：“让我先走。”
“？……”
陈晓雯看着尔仁惊异的眼光笑道，“让我先走--让你先走的话，我在后面看着你的背影要……要舍不得的。”
尔仁的眼泪一下子又淌了出来，他含泪对陈晓雯笑着：“你这傻……傻孩子！行，那你就先走……我送你！”
“不要，也不要你送。”陈晓雯还是推着他，“你送我，就会让我想到我们要分别了，我也会难过的，你也不要送我！”陈晓雯说着，感伤地低下头，眼睛又湿润了。
尔仁感动地一塌糊涂，这个多情善感的女同学啊！他点点头，也哽咽起来：“……好的，那……我看着你走。”
“嗯……”陈晓雯凝视着尔仁点点头，悄声道。
“不过……”尔仁脸一红，难为情地道，“我还想……还想亲亲你，好吗？”
陈晓雯转到尔仁面前，踮起脚，仰起皎洁如荷花般的脸蛋，不待尔仁主动，她就在尔仁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尔仁一把搂住欲走的陈晓雯，粗野地说道：“不行，这个质量太低。”
尔仁低下头右手按住陈晓雯的头，不让她动弹，用力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空荡的教室里发出很响亮的“啵”的一声。尔仁命令道：“按照我这个示范动作，再来一个！”
刚才略显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陈晓雯“咯咯”笑了起来，她羞红了脸不肯，无奈尔仁就是搂住她不放她走，陈晓雯没办法，只得在尔仁脸上也“啵”地回吻了一下。尔仁还是不肯放，陈晓雯用力连着吻了两下，尔仁才说刚刚及格。
“……我走了。”陈晓雯眼睛闪闪地盯着尔仁。
尔仁无奈地“嗯”了一声。等到陈晓雯走到门口要开门的时候，尔仁忽然急问道：“陈晓雯，你的小名叫什么？有小名么？”
陈晓雯回过身：“雯雯，叫雯雯。”
“雯雯。”尔仁回肠荡气地叫了陈晓雯一声。
“哎！”陈晓雯笑嘻嘻地看着尔仁，应道。
尔仁看着俏生生的陈晓雯，忽然心里一动，口诵着一首词与她送别：“雯雯，我就念一首词送你吧：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
陈晓雯眼魅发亮地看着尔仁，低低地却又是悠悠地答应了一声：“……嗯！”
陈晓雯一转身，打开教室门，消失在小小的门洞外。
小奈注：“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出自宋?张来《春日》。冰笋：冰棱。意谓从冰棱的融化看到冬天已悄悄过去；从柳枝梢头看到春天已偷偷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