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审问
楚河被一路押着送到了一座小村庄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儿，人们都很好奇地看着这个被押送的男人。
“这是啥人啊？”“不晓得”“怕不是汉奸哦！”“看样子不是日本人。”众人议论纷纷，楚河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出怀疑和一丝丝的敌意。
楚河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大院子里，院子门口两士兵将他们拦了下来。“我有要是找连长！”队长开口说道。那士兵正准备问什么，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里挤了出来。
“找我啥事啊，赵括？”一个胡子拉碴，浓眉大眼的男人走了出来，楚河看了看那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身子异常的精壮，嘴里叼着根烟，脸上洋溢着笑容。
赵括转过了身说道：“连长，我们拦截机密的事情失败了。”那连长听了之后脸色微变，随后吐掉了嘴里的香烟，踩在了脚底，说道：“进去说话吧！”
一众人等留在了大院子中，只有赵括跟着连长进了屋子。
屋子很简陋，只有一张八仙桌，里屋也就一张炕，两人进了里屋之后，那连长道：“坐，”两人上了炕，连长让人端来了火盆，说道：“怎么回事儿？”赵括便将情况说给了连长听。
连长听了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那程美玲呢？找到没有？”赵括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说道：“还没有找到她，现在不知道她的生死，但愿她没有被日本人掳去。”
连长拍了拍赵括的肩膀，说道：“弟妹的事情，你节哀顺变吧，”他拨弄着火盆里的火炭，说道：“早晚要让这帮鬼子们血债血偿！”
赵括想起了妻子陈艳的死状，不免流下了眼泪，连长递给了他一块儿干布，说道：“别难过了，对了，带来的那个人怎么回事？”
赵括擦干了眼泪，说道：“那是在路上遇见的，当时我们正在搜寻牺牲的同志们的尸体，那家伙就躲在了草丛里，在远处偷偷观望。”
连长仔细地倾听，那赵括继续说道：“询问他身份时，他故意撒谎，我们怕耽搁了太久会被敌人发现，所以就将他逮捕，抓了回来，准备认真审问一番。”
连长点了点头，道：“好，这里陈瑜方带队继续搜寻程美玲和军机的下落，然后我这里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那我表哥他……”赵括看着连长，忧心忡忡地说道。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拦截军机的任务是你表哥亲自制定的，任务失败了，同志们牺牲了，组织上面会给他一个公平的决定的，这点，我也无能为力。”
赵括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了炕上，连长拍了拍赵括的肩膀，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处分恐怕也不会像咱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赵括知道这只是安慰他的话，任务失败，半个小组的人阵亡，军机不知下落，这样的后果，赵括知道意味着什么。
“走，咱们去看看那个绑着的家伙去！”连长给赵括点了根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赵括无心抽烟，只好接过了连长的香烟，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中。
楚河被五花大绑着，十分难受，身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完全痊愈，加上这两天的陡变，楚河几乎感到心力憔悴。
虽然已经到了早晨，飞雪早已停下，旭日也已经从东方缓缓升起，可是楚河的心里却依旧感到寒冷无比，嘴唇冻得发紫，身体微微发抖，雨雪交加似乎让他微微有些发热，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什么。
连长和赵括走到了楚河的跟前，连长看了看楚河，随后对身旁的卫兵道：“把他带到牢房里，我亲自审问。”
卫兵应了一声之后便将楚河带走了。
所谓的牢房也不过是以前的老柴房简单改造而成，里面的东西被清的一干二净，只留了一张床和两把椅子，外面留了两个人把守。
楚河一个人在这里，这几天的情形像是电影一般在他的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他正陷入回忆的时候，柴房的门被打开了。
连长走了进来。
他脱下了手套，装在了口袋里，随后掏了一根烟点燃，坐了下来，楚河并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地回忆。
连长那粗犷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你叫什么？”
“楚河”
“什么人？”
“老百姓。”
“躲在草丛中干什么？”
楚河没有说话，连长提高了声音问道：“干什么！”
“找人。”
“找谁？”
“朋友。”
“谁是你朋友？”
楚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程美玲。”
连长有些惊讶，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你是程美玲的朋友？怎么证明？”楚河没有说话。连长道：“你在这儿就给我说老实话，我不想浪费时间。”楚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想听真话？”
连长扔掉了烟头，道：“说。”
楚河这才将所有的事情从前到后说了一遍，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连长那唐三彩已经被张启德偷偷拿走的事情。
连长听完了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随后他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门被重新关上了，只留下了楚河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牢房，楚河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选择逃跑，如果当时自己留下来并肩作战，结果会是怎样？是战场上多一具尸体，还是最后能掩护他们撤退？楚河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这样的问题，一整夜来，楚河都觉得自己忽然变得不像自己了，袖手旁观，临阵脱逃，甚至是最后离开张启德，抛弃同伴，这些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同伴？张启德那样的所作所为能算是同伴吗？楚河不知道，他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