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饭局
男人身穿着一身蓝色镶着金边的礼服,领口绣着一朵白色的礼花,蓝色的前胸口袋上别着一枚金色的胸针,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
楚河见那人约三十岁左右,年龄不大,脸上泛着红润的光泽,一看就是山珍海味顿顿不止的,头顶似乎有些微秃,一把棕色的大胡子托起了那硕大无比的鼻子,棕色的眼眸里有着不可估量的城府。
那人用不甚标准的中国话对张启德和楚河两人打招呼:“两位久等了!”说着便伸出了右手,张启德起身握手道:“哪里那里,查理斯先生日理万机,我们小屁民等一会儿算得了什么,先生不必在意。”一番话之中颇有些不满之意。
那查理斯倒没有怎么在意,坐了下来之后转过身对一旁的杨宫挥了挥手,杨宫会意之后便朝外面走去,不一会儿,餐车便推了进来。
“我们边吃边聊吧!”查理斯围起了餐巾,侍从给三人倒上了红酒,“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红酒,两位可以尝一尝。”说话间,菜已经端上了桌。
楚河两人也围起了围巾,楚河不太会使刀叉,便只能有样学样,张启德是阔少爷,这西洋餐自然是吃了不少,刀叉使起来是极顺手。
菜上齐了之后,查理斯便挥了挥手,众侍从会意,全部退了出去。楚河道:“查理斯先生的家丁步伐铿锵有力,让人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军队出身的呢!”
查理斯笑了笑:“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将侍卫调进了家里来,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楚河道:“查理斯先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张启德说道:“查理斯先生,关于我的唐三彩……”查理斯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张先生请放心,东西就在我这儿,等到咱们交接手续办完之后一定送上。”他切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继续道,“不知道张先生买下了这尊唐三彩,准备用在什么地方?”
楚河听了之后有些不解,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查理斯,好在查理斯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张启德抿了一小口红酒,道:“宝物到手的话,怎么处置就不劳查理斯先生费心了,还请查理斯先生告知破解之法。”
查理斯哈哈笑道:“看来张先生都已经知道了啊,这华北四野野战军对日的作战计划的确就藏在这尊假的唐三彩之中,不过这破解之法嘛……”他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然是会告知二位的。”
查理斯的这一番话令楚河吃惊不小:什么?这尊唐三彩是赝品?华北四野的作战计划藏在了这尊陶瓷之中?他的脑袋在飞快的旋转,日本商会,英军,遇见的那个女孩儿,所有的线索都在他的脑袋里串了起来。
难怪这么多军界人氏和特务乔装打扮混进来,原来都是想着这个军事机密,日本商会想把它买下,其他各方势力都想把个机密弄到手,这样一来,这老家伙不是出卖军事机密了吗?难怪他要这么小心谨慎,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他是怎么得到这份军事机密的?想到这儿,楚河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听闻张先生在南楚镇甚至整个华北地区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出手阔绰。”查理斯脸上露出了令人无法揣测的笑容。
张启德嘴角微扬,说道:“那都是些嘘的名头罢了,今日能够从先生的手上得到此物也算是运气,若不是铃木正一的资金出现了问题,现在坐在这儿的恐怕就不是我了。”说这话的时候张启德极为恭谦,这令楚河倒觉得有些虚伪了。
查理斯哈哈大笑,道:“张先生太过谦虚啦!”
整个晚宴持续了大约一个多钟头,张启德大少爷的样子着实令楚河有些不快,他有点猜不透这个男人了,他对抗日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却下了血本买下了这条军事机密,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所谓压一压日本人的势头这么简单,而且他在得知这个秘密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自己,虽然“有待证实”这个理由可以说得过去,但是楚河的心里总是觉得张启德并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他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程美玲的眼睛,他们俩离开了公馆之后,她应该也转移了吧?楚河这样想到。她到底是什么人?是国军?是共军?还是其他的什么势力?他不知道。
晚宴结束的时候,查理斯道:“那就按照约定,三天之内等您结尾款的消息,不过我可要提醒您一句哦,”他露出了礼貌的笑容,“在这期间,宝物依旧是可以给高价拍下的。”张启德回敬道:“先生放心,我张启德一向说话算话。”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回到张家府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楚河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一大早楚河就被吵醒了,他拉开了房门,问正在打扫的小厮:“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吵闹?”小厮道:“哦,张公子,您不知道,是我家二少奶奶,她正因为大少爷的事情和老爷吵闹呢!”
楚河立马就明白了,定是那少奶奶为了十万元的事情正在争吵不休。“十万元,”楚河苦笑道,“阔少爷就是阔少爷!”
他穿好了衣服便朝着厅堂走去。
“你看看他干的好事儿!”二少奶奶蓝燕在大厅之上哭闹,“家里的钱全都给他败光了!”老爷子张孟不知所措,虽然他是老爷,不过这一家之主的称号对他来说似乎倒是不怎么相称,“你就由着他的性子吧!早晚有一天,我们家都会败在他的手里!”
“败在谁的手里?!”
楚河闻声,转头一看,张启德穿着一身马甲从庭院里走来,不怒自威地说道:“二姨娘,您倒是说说看,这家会败在谁的手里,啊?!”那蓝燕见到张启德来了,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