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久大
我一惊，这话的意思，是没有希望了吗？
阎罗鬼手道：“他的问题倒是不大，你的眼睛也要赶紧清理毒素，现在能看见轮廓，再过两三天，应该就能无大碍了。”
我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看着苏息，他的问题不大，这是什么意思？
阎罗鬼手道：“他的毒应该都堆积在骨髓外了，我连番去毒，只要再过些日子，一定能够让他无碍。须知毒素在外，可比毒素在内容易祛除。接下来我要用泡浴，不出十天，他就没问题了。只是……去毒的时候，会有些惨。”
阎罗鬼手说有些惨，我却没想到会惨到这样。
苏息是早上泡到药缸里面的，为了以防万一，阎罗鬼手跟陌上年联手，锁住了他浑身的所有经脉，令苏息除了眼睛能动，其他都不能动。
放苏息到药缸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听得苏息惨叫连连，头上的冷汗扑簌簌直下。
我见过苏息的很多种样子，知道这人的脾气，十分坚韧，坚韧到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从前我见着他，他八尺男儿，甘愿冒充太监，承受所有人的非议，我已经知道这人从来不会喊一声苦。
从前，他曾经告诉我，为了帮姜堰打下这份江山，他曾经在马背上近十天不曾合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脸色变也不变。
就是身中蚀骨，他在我跟前，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种蚀骨的疼痛，他都能忍，并且忍了下来。
现在，听到他压低了声音的低吼忍耐，我几乎，哭了出来。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痛，才能让他痛到再也忍不得呢？
我握着他的肩膀，他喊一声，我的心就被戳一下，等他终于挨不住昏迷过去，我也已经哭红了眼睛。可他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宁，不多时就被痛醒，醒了也是低吼难耐。到最后，他的声音沙哑，已经喊不出来。
十天十夜，他在药缸里泡了十天，我在他身边站了十天。
苏息的脸色惨白，药缸子里的药水绿色的提进来，一桶桶黑色的拎出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蚀骨要叫蚀骨，中毒的时候蚀骨之痛，解毒的时候，刮骨之痛，无论是那一种痛，都不是人能够受得了的。
那一桶桶黑色的药水，都是积累在他骨头里的毒死一点点渗出来的。
十天，我的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到了后来，也哭不出来任何眼泪。
苏息是第四天的时候，彻底昏睡过去的。阎罗鬼手说，前面几天的药会剧烈一些，所以才会痛不欲生。等提进去的药水再也不变成黑色，再多泡一天，就可以换另外一种药。阎罗鬼手的意思，前面是去毒，后面是固筋脉。
药水是第六天的时候，才彻底地没有变色，也看不见苏息皮肤里渗出来的黑色。第七天，就开始换成别的药。
苏息的穴道也被解开，重新放回药水里。这次的药似乎好得多，苏息放进药缸里，很快就松开了眉头。
陌上年在一边说：“先前你舅舅已经用金针将他的毒聚到了皮肤表面，但在泡药的过程中，如果他乱动，则会倒回去。所以要先封筋脉。现在毒素已经清理了，但他的筋脉也堵塞太久，需要疏通，要不然后半生都是残疾。放心，三天后，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苏息。”
我从来没有一天觉得陌上年这样顺眼过，当即感激地握住她的手，道：“多谢你！”
封住苏息的所有筋脉，她也是出了力的。阎罗鬼手说，要封死脉不伤人一丝一毫，这个世界上只有陌上年一人做得到，而且十分耗费精神。
陌上年从我手中抽出手，摸了摸头发。
她一不好意思，就会做这个小动作，果然听她的声音都结巴了：“啊，那个……我，我没干什么事！”
我还要再说，忽见她看了看左右，见阎罗鬼手不在我们身边，突然凑到我身边来，她小声说：“我悄悄告诉你啊，洗筋伐髓这种事情，可是个好事，千载难遇，我想着反正一次动手也是动手，两次动手也是动手，所以就在给你夫君的药里，动了点手脚。我可是为了你哦？”
“什么？”我一愣，有些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陌上年笑得贼兮兮的：“当然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生活啊！”
“没懂。”我的思维有些跟不上她。
陌上年伸手拐了拐我的胳膊，挤眉弄眼地道：“哎呀，你就别装了，就是那方面啊！我在给你夫君的药理，加了一点点的东西。那东西呢，能让你夫君更持久，更大一点。你说，你天天那样对我，我还对你这样好，感激不感激？”
噗……一股热血冲上我的脑袋，我的脸瞬间就烧得通红。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羞死了都。
陌上年道：“咦，你居然害羞了！我听说你们也有一个孩子了，又不是没做过，这样害羞干嘛！”
我心中一恼，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你那药怎么这么笃定，难道你在我舅舅身上试过？”说实话，我也有些好奇。
陌上年点点头：“啊，我一直想给他用来着，可你舅舅精的跟狐狸一样，怎么可能用到。”
我笑道：“可是你一直想。”
“你有办法？”陌上年凑过，眨巴着眼睛问我。
她今日倒出奇地乖。我奇怪地咦了一声，转过头道：“你莫不是想知道？我舅舅精明是精明，却是有些办法的。他有些小毛病。”
“什么？”陌上年笑得见眉不见眼，几乎要求我了：“要姑娘，快告诉我。”
我看看左右，为难道：“舅舅不让说。”
陌上年道：“不怕他，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我瞧她一眼，摇头。她的话我半个字都不相信。开什么玩笑，谁都没她在我舅舅跟前那个怂样，舅舅说一她不敢说二，偶尔二一下，舅舅一吭声，就跑了。指望她顶着，还不如指望我自个儿。
我笑道：“要冒险，你也得给我看你的诚意吧。”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不亏是一家人。”陌上年都要哭了：“一堆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