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救人
有人从身后将我抱起，有湿热的液体低落在我的脸上，我闻到了腥气。
正要说话，却听到了赫连九的声音：“她昏过去了？”
“应该不是。”阎罗鬼手说：“气息紊乱，人还醒着，只是神智大约不大清醒了。”
“我把她交给你，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要让她好起来。”另一个声音说，带着一点慌乱和严厉。
我努力去想这是谁，却想不起，脑中一片混乱，有些东西离我越来越远。
阎罗鬼手说：“我尽力。”
我被放到床上，然后脚步声响起来，却不知道什么人出去了。有人在我床边坐下，没有说话，呼吸平稳。我侧耳听，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
我想发问，窗外突然传来了阎罗鬼手的声音：“我答应救她，也已经在救她，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诓我来的了吧？”
赫连九说：“不管是为了什么请你来，反正目的都是同一个，不是吗？”
我心中愤怒，豁然坐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大声质问：“你们知道苏息在哪里，对不对！”
“他在阎罗谷。可惜那个地方，我们也进不去。”赫连九顿了一下，慢慢说。
我心中越发的绝望，唯一的一点希翼，都渐渐灭去。我倒回床上，只觉得世界里昏天暗地，再无一丝光明。眼角湿润，眼泪落了下来，不多时就打湿了我的鬓发。蓦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抹了抹我的眼角，刚才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你的眼泪，都是为了他……”
我越发的迷茫，到底是谁在说话呢，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微微侧头，皱了皱眉。
那个声音继续说：“你的心里都是他，都是他！”
我一愣，只觉得肩膀被人抓住，我一下子被提了起来。那人猛力地摇晃我的身体：“那我呢，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处？”
我还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呢？
许是我的表情实在太迷茫，这人摇我的手猛地一顿，我感到一股微风从我面前拂过，似乎他正将手在我面前虚晃。我心烦意乱地一挥，他却趁机握住，拖着我的手贴着他的脸。我的手指顺着他的五官，一点点摸索，这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你竟然……一点都听不出我的声音吗？”他说。
我一抖，猛地缩回手，几乎要藏进被子里。
索性便一装到底，微微侧头，声音略有些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呼吸一顿，他站起来，笔直地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格外大，语气说是关门，不如说是砸门。
姜堰……姜堰，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我将头埋在被子里，心中纷乱，眼前一会儿是苏息的脸，一会儿是姜堰的的脸，一会儿又是魏殷周阴沉的眼神，不多时便是一头冷汗。四肢渐渐恢复初初醒来的僵硬状态，阎罗鬼手的药效上来，我渐渐陷入昏睡。
梦里好像回到了丽江的茅草屋，苏息手拿着给学生们上课的书册，嘴角带了丝淡淡的笑意，正在对我说：“墨家的兵书向来以攻袭器械为主，若是遇到大战，或许是个动力。”
我笑着打趣他：“墨家的东西，也就墨家的人知道制作过程，你想也是没用的。”
“隐士里没有墨者吗？”苏息问。
我执着额头想了想：“大约是有的。听我父王说起过，说是季家先祖刚刚得到江山的时候，是有墨家的人相助的。”
苏息粲然一笑：“也只有你们季家，都是怪才，墨家才会依附。”
我笑他痴心，正在数落，忽然一群孩子用了进来。当先一个孩子年纪尚小，蹒跚学步，依着门口拍着小手笑我们：“爹爹和娘亲说什么笑话？”
我一愣，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个孩子的脸。
生得好看，皮肤细白，无关像我多一些，笑起来的模样却像苏息。
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又为什么要喊我爹娘？
我心中一痛，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正想着，周围渐渐涌上来雾气，孩子的脸却看不见了。我心中着紧，连忙跑过去，孩子已经不在门边。身后的声音也不见了，我回头看去，那本书册在桌子上，苏息不知所踪。
我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醒了？”耳边听到阎罗鬼手的话，我不由一愣。
直觉地摸了摸身下，果然已经是在藤椅上了。他的药效十分强盛，每次用药我必然是要睡上一天，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阎罗鬼手拉下我的手，淡淡道：“别着急，还要些时间，才能看得见。”
“今天是第几天了？”我问。
阎罗鬼手说：“你还需要用针三次，之后修养六天，就好了。怎么，着急了？”
我点点头。
眼睛不好，我走不出陆云山庄，走不出去，我要怎么寻找苏息呢？他还在阎罗谷，或许生死未卜，或许已经好了，就等着我去见他。我必须……要尽快！
阎罗鬼手道：“昨天来的那个，就是这个山庄的主人？他就是姜甚那个老东西的儿子？真是跟他老子一个德行，一样阴损无状。真是可惜了那一副好皮相！”
我心知他说的是姜堰，便也微微点了点头，应道：“他叫姜堰。”
“名字倒是好。”阎罗鬼手说：“只可惜……咳咳……”
他咳了两声，突然道：“昨天赫连九那个丫头说，你们是夫妻？你说他是晋国的王，那你可不是王后？你怎么会做了他的王后，又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有去阎罗谷求我的那个苏家的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真无聊！”我听他句句都在大厅，一副好奇模样，忍不住厌烦。
阎罗鬼手嗔道：“死丫头，做了一把贵人，就敢数落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