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破绽
如何是好？
我皱了皱眉头，我还真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我的手摸到袖子中的几枚银针，都说金针能断脉，到底管不管用呢？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当初苏息跟我说过的如何防止露陷的办法。
他似乎是说过，有一种药丸，叫做逆息丹，是可以扭转脉象的……
但事出紧急，我的东西除了钜子令，其他的都丢在了陆云山庄，一时半会儿，我该去哪里找逆息丹呢？
我愁得不行，赵钰也一直在一边错手，但时间一点点过去，魏殷周也很快派了人来要给我诊治。我跟赵钰对视一眼，都急得额头冒汗。军医拎着药箱进来，让我伸出手来，我本来看着他一个人来，还算欣喜，笑容还没到眼底，魏殷周跟着就掀开帘子，进了营帐。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只好伸出手，给那军医诊治。
他低着头，默默把了一会儿脉，才说：“将军心绪浮动，心脉受损，还需多多调养才是。”
“还有吗？”魏殷周紧紧盯着他，连声问。
军医又把了一会儿脉，脸上的眉头皱得紧紧地：“将军的脉象……唔……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同于一般男子……”
“怎么回事？魏殷周的语气也跟着急促起来。
那军医细细诊了片刻，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又让我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他的脸上一会儿出现疑惑的神色，一会儿又纠结着眉头，显然十分苦恼。
从他的表情上，我跟赵钰的心，也都是提起的。
魏殷周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的表情，我看他握着杯子的手也十分紧张，似乎更期待军医说出真相。我心中一动，难道，魏殷周已经知道了什么，只等着确定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军医放开我的手，这才道：“将军近来似乎受到重大创伤，心脉浮动不稳定，不同一般男子的绵长沉稳，有些过分虚浮。将军，近来可是常常觉得心痛难忍，呼吸阻塞不通？”
我心中一喜，他竟然没有点破我是女子？
听到他问话，我立即点头：“正是如此。”
“这就是了。”军医说：“将军从前中了剧毒，虽然后来解了，却已经损伤了经脉。草民只能尽力用药，延缓发作的时机。”
我点点头，魏殷周追问道：“还有呢？”
“没别的了。”军医说：“外伤都是小，内伤才是真。将军，以后切莫轻易动怒，也别过度疲劳，还要多休养才是。”
我看着他，突然心中一动，有些酸酸涩涩，有些难以忍耐，幸好还能定神，平心静气地道：“好，多谢军医。”
军医走到一边去开药，不多时就递给了魏殷周过目，魏殷周看吧，转交给我。
那药方上的字迹好生熟悉，每个字体的最后一笔，都习惯性地挥笔回圆，是我熟悉的字体。我心中一颤，口中沉稳下来，镇定道：“劳烦军医。”
军医走到门口，又微微测了测头，回头看了我一眼。
魏殷周悻悻地站起来，满脸失望，脸色也不是很好：“既然是内伤，你多休息才是，孤先回大帐。”
魏殷周走后，赵钰一下子软倒在床边，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吓死我了，季陵，我真是佩服你，那种时候你还能镇定自若，一脸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模样，让我好生担心！”
我也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我也担心。”
只是因为那军医，我的担心都换了开去。
我细细想着他的神色，想着他的一切举动，心中的情愫难以明说，一股淡淡的苦涩，更多的是内疚和惊痛，抓住了我的情感。我疲倦的难以言说，比刚才在魏殷周面前强撑的时候，更加耗走了大量的精力。
赵钰许是见我脸色不好，他给我倒了水，又去铺了厚厚的地毯，扶我去躺下。
如今大军不在白度关内，一切的条件不比在关内的时候，还能有床睡。每个人就一条毯子一条被子，他怕我嫌弃地上的时候硬，把自己的地毯也给了我。
我也累极了，懒得推脱，顺着他的好意，在地上躺好。
赵钰用两床被子将我裹好，我依然觉得冷。这被子也太薄了，赵钰笑道：“厚的军备还在赶制中，我们本来已经拿到了，不过陈将军体恤士兵，就先发给了部分前营的士兵。我们的要过几日才到，你就先将就着。”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我都用了你的被子，你晚上用什么。”
赵钰笑道：“我一个大男人，又不像你那样子多病，还愁冻着？放心吧，我不冷。这盔甲闷着，倒也暖和。”
山里的夜间温度急剧下降，说不冷都是假的，但我知他一片好意，哽咽着轻声说：“多谢。”
“你又客气了不是。”赵钰笑道：“你在晋军前护我，赵钰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莫说是一条被子，就是赵钰的命，只要你要，也是给得起的。”
我淡淡一笑：“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留着，他日我穷困潦倒时，再来找你蹭饭。你家那厨子做的烤鸡，我现在想着都觉得好吃。”
我在赵家住的那几日，就对赵家厨子做的烤鸡十分有好感，让赵钰好一通嘲笑过。
此时听我提起来，他也笑了起来。
屋子里又片刻的安静，我们都想起那时候的一些事。赵钰看着我，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显然知道我是女子后，他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坦然的待我了。
气氛诡异，两人都不自在，赵钰找话说：“对了，说起来那军医好奇怪，说他庸医，他又说的很准，说他不是庸医，却怎么……怎么连你是个女子都诊断不出来？”
我好笑：“当初你府里的那个大夫，可不也没诊断出我的女的？”
赵钰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搔了搔头脑袋，没接话。他却不知道，当初我服用了逆息丹，他府里的大夫医术了得，却高明不过苏息，反而让我蒙混了去。
我不担心，并不是我镇定，而是因为我知道那军医，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