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三年
三年后。
三年的岁月无声划走，没有刻意去数日子，但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活得很轻松。
三年前刚刚来沧澜山寨的时候，我重伤难愈，而今我已然活蹦乱跳。
我这一日气得特别早，在院中练紫微枪法和骑射，紫微枪耍到第五遍的时候，秦越从外面大汗淋漓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我：“五当家，五当家，大当家让你赶紧去前厅一趟，苏先生回来了！”
“真的？”我应了一声，继续不动声色地舞完这套枪法。
秦越急得很，要来拉我，我的枪头正好稳稳落在他眉间，把他吓了一跳：“五……五当家，当心啊，我的脑袋不是南瓜。”
我扑哧一笑，转开枪头，丢了紫微枪，擦干净脸上和手上的汗水：“苏先生回来了，人呢？”
秦越说：“先生在前厅，大家都在，就等你呢。”
“那走吧。”我把帕子扔在石凳上，当先往外走。
秦越跟着我，一路上不停告诉我刚刚的情况：“先生刚刚回来，听说大当家要准备再下山一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悄悄问了，先生脸色不好，只怕是跟打仗有关，听说秦国和晋国要交战，咱们这里可是边境啊！”
我眉头一动：晋国跟秦国要交战了？
三年的时间改变的当然不止我一个，这三年来，晋国跟秦国的动静可半点都不小。魏殷周忍耐许久，养兵蓄锐；姜堰也蓄势待发，屯兵积粮，秦国和晋国这一场战役，拖了三年之久，已经很不容易。
三年前我出使秦国的时候，就知道迟早要有开战的一天，只是没想到居然能拖延这么久。
大约是有什么绊住了姜堰，让他将战役的事情一拖再拖。
只是，这些原本已经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我关心的事情只有一点。
沧澜山寨处于秦国和晋国的交界处，如果真的打起仗来，这里首当其冲，我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早在三年前我接手沧澜山寨五当家的称呼后，我就已经在力求自保。种种准备，也都是为着战争来临这一天，能够有所防范。
苏息如今是沧澜山寨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可也是大家的军事，明着暗着，大家都知道他的重要性，很多我不能去做的事情，都是他来完成。
平日里我在山寨都是女装，出了寨子，却是男装。
对外，我也叫季陵，只是是个男人，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跟沧澜山寨半点关系都扯不上。正因为这样，沧澜山寨这些年来，除了当家，谁都不知道，我竟然就是如今名闻秦国的大商人季陵。
秦越已经演变成苏息的小跟班，这次苏息跟着秦速外出没有带上他，他着急地不得了，整天巴巴地等着苏息的消息，一天三次往我这里汇报。
想来苏息回来，最兴奋的一个一定是他。
我走进大厅，已经到了的几位当家都纷纷站起来：“陵儿。你听说了吧？”
前厅其实也叫议事厅，命名为忠义堂，我环视了一下，大当家秦速在，二当家双宜也在，三当家裕达也在，四当家……没有四当家了，去年老四下山遭到了截杀，再也没有回来。五把交椅如今撤下去了一把，显得有些伤感。
我坐下来，裕达立即说：“陵儿，晋国跟秦国要开战了！”
我望一眼苏息，他也看向我，面容平淡，但他眼中的恐慌，还是被我准确地捕捉到了。
他在担心什么？
担心姜堰会找到我吗？
“我已经知道了，真正打起来，还有一段时间。晋王从京都出发，等到这边来，至少需要二十天；秦王从云沧出发，等到咱们境内，也至少需要这个数，二十天，足够咱们做好一切准备。”我说。
秦速面色很凝重：“他们打起来，咱们第一个遭殃。沧澜山跟着过境九摇山不到一个郡城的距离，不管秦王和晋王谁胜谁败，我们也都难逃厄运。”
“更何况这三年来，沧澜山寨日益壮大，只怕晋王和秦王都容不下咱们了。”裕达不无担忧。
他说的是实话，这三年来，沧澜山寨靠着从商的补给，基本上自给自足不说，还留有不少粮食和武器，这样的小地方，按照那两位的性子，是不会容许一点儿威胁的。
我扭头问苏息：“苏息，你这次出去，有何消息？”
苏息道：“总的来说，挺不好的。秦国边境里年年都有小战乱，这一方太平咱们也保不了多少时间。还得想个完全的主意。”
我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自己也觉得很冒险，不敢说给苏息听。
秦速却看到我眼神闪烁，他如今对我知根知底，畅然笑道：“陵儿是有了什么办法？”
“我想去见秦王。”我抬起头来。
苏息放下杯子，脸色铁青地拒绝：“不行！”
我苦笑一下，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担心我，生怕魏殷周会认出我来。我很想反驳说他想太多了，可这话我不能说，因为我自己也拿不准，魏殷周到底还记得我几分。我那时候一身雍容，刻意将自己的举止神态表现得跟平日完全不同，他应该很难认出我来的。
但魏殷周那样谨慎的人，又被我狠狠算计了一把，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记恨，死死记住我的那张脸呢？
更何况……
我如今主动去秦国云沧求见魏殷周，无异于是将自己送到狼口！
我笑道：“我不能去见秦王，你也不能去，他认得你。既然这样，要不然，我先去云沧走一遭吧，正好这几天，那边有一桩大生意，需要我去办。”
苏息说：“什么大生意，交给裕达去做。秦晋开战，这附近一定布满了两国的探子，万事都要小心。”
我点头，这些我都想到了。晋国的人对我这样熟悉，我不敢大意，如今在山寨内，都是身穿男装。又为了不被秦国的人发现我在沧澜山寨，就不戴专属大商人季陵的面具，虽然两全了，却也很辛苦。
“不，这件事，裕达大哥还有别的去处。”我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