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那样微微上挑的眼角，这样出众的容貌，这样熟悉的声音……

“父王。”

我终于喊出了声音，大步跑过去。大约是跑得太急，一跤跌倒在草地上，有桃花掉落下来，落在我的头发上，软软的。

父王含笑着过来抱起来，将我整个人都拢在怀抱里，低着头刮我的鼻尖笑话我：“都这么大了，还老是走不稳，你让父王多操心。”

我一怔，我已经快要二十了，父王……怎么还能将我抱起来？

低头一看，我的手好小好小，父王好高。我……俨然是五六岁的样子。

我差点哭出来，一下子搂紧了他的脖子，舍不得松开。父王笑话我粘人，却将我抱得安稳，往身后的宫殿走去。大片大片的桃花林后，掩藏着一座小巧的宫殿，这是兮月宫。兮月宫前，有个翠绿衣衫的女子，含笑着看我们。

那是……母后。

我哭着张开手，要让她来抱。

母后的怀抱好暖，她抱着我，含笑着对父王说：“都这么大了，还粘人。都是你惯得。”

父王也笑着回了一句什么，我听不见了。感觉整个人都被放在地上，却再也见不着他们了。我急得大喊：“父王……母后……父王。”

“按住她。”泪眼朦胧中，有个清脆的女声斩钉截铁地喝道。

随即，我感觉有人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动弹。我挣扎到无力，却反而牵扯得浑身都痛，这股痛的感觉来自心底，也来自胸口，反而让我有些微的力气，睁开了眼睛。

不过，还是看不清楚，眼睛有些花，东西都看不见。迷糊中，反而看见苏息的脸，他弯下腰来看我，一脸紧张。

他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儿，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睁着眼睛片刻，意识又混乱起来，闭上眼睛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力气睁开。

“她怎么样了？”

“还在发热，伤口恶化了。”

“有生命危险吗？”

“难说，看她矮不挨得过去。”

“……”

耳朵里听到的最后的对话，后来的声音，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但那一刻，我知道，原来，我还没有完全死掉。

完全死掉……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望吗？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我只想永远这样睡过去。可这一切都是不行的，上天给了我生存的机会，让我多一次选择。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个傍晚。我打量着自己此时此刻居住的地方，是间茅草屋，透过屋梁，能看见茅草修葺得很整洁，屋子里也打扫得很干净。而且……茅草屋子里的东西，竟然算不得简陋，我甚至看到了几个上好白瓷的器皿。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十分违和的地方？

我扭过头，屋子的另一边开着窗户，透过小小的窗户，对面的山头上，一彤红日正挂在山顶。

很美。

到处都充满了宁静。

我撑着，想爬起来。动了一下，胸口却痛得厉害，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