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尔德从小妮处出来,旁边随侍的丫鬟便问要往何处歇息,以便通传。尔德是决不肯往魏氏处去的,也晓得一旦去了,必要和魏氏因一点琐事吵闹起来,弄得阖府不安。依照他本心,是很乐意往梅氏那里去的,但又恐梅氏已经睡了,扰了她安睡,因此先遣人过去瞧一瞧。
几名小妾所居之处相隔不远,丫鬟不过片刻就回来报道:“大姨三姨想着老爷今日必定在新人处,都已安置睡下了。”
尔德一听,存了怜惜之心,不愿去搅扰梅氏。待要独自往书房歇息,又觉冷清,思来想去,只有罗氏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纵然扰了她,谅也不会恼火,于是便带了人往罗氏房里去。
罗氏正睡得香甜,忽叫丫鬟一推,陡然惊醒,神思恍惚,以为出了大事,定一定神方才问道:“大半夜的,这是怎的了?”
丫鬟忙回道:“原不敢扰了大姨好眠,只是老爷过来了,大姨还是起来迎一迎的好。”
罗氏一时没听明白,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边挽着头发边要披衣起身,又疑惑道:“这也奇了,老爷不好生歇在新人那儿,往我这里跑什么?”
恰逢尔德进来,正听见这一句,便笑道:“瞧这刁话说的,可是嫌弃我了?”
罗氏也笑道:“怎敢怎敢?只是新人美如玉,老爷却不顾惜,只管寻我这人老珠黄的丝瓜瓤子做甚?”
尔德大笑不已,见罗氏披了袄要下床行礼,忙伸手虚止道:“半夜三更的,本就是我扰了你,你若还行礼如仪,岂不是真让我扰了?我可知道,扰人清梦乃是大罪过,不敢担这重责。”
罗氏却晓得尔德看似宽宏,实则是个极挑剔极重礼仪的,虽嘴上和他说笑,到底下床趿上鞋,行了一礼,笑道:“谁睡得这么早?只是天冷,我不耐烦坐在冷地下,窝被子里来着。老爷原不曾扰了我。”
尔德见她知礼,果然欢喜,脸上堆起十二分笑意道:“已说了不必行礼,你却还拘泥着。既是嫌地下冷,如何还只管站着?快回床上去。”
罗氏含笑应了,却不急着动身,与丫鬟们服侍尔德宽了大衣裳,解了束发冠,换了燕居鞋,先请尔德上床坐下,展开被盖上,又接过丫鬟送上的茶,递过去请他呷了几口,这才虚挨了床半坐下。
尔德因小妮木呆呆不懂服侍,方才也不曾舒坦,如今吃罗氏一番伺候,好似叫那熨斗周身走了一遭,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曾熨到,随便哪一处都熨帖无比。他心里一快活,便也不似往日那般讲究规矩立法,顺势揽了罗氏的腰,将她搂到床上,与自己合盖一被道:
“若说这后院里,属你这处最叫人舒心,难为你这等贤惠,熬油点蜡地等着我。”
罗氏因自己实是睡了,有些心虚,不敢居功,忙岔开话笑道:“老爷只管拿我取笑,我却还不曾问一问,敢是新人淘气,不懂规矩,开罪了老爷?不然怎生摸着黑到我这里?”
尔德因罗氏向来口风严紧,不曾泄露机密,倒也不瞒她,只搂了她在怀,摸着她的脸道:“你真当你老爷是个禽兽不曾?那新人不过豆蔻之年,如何当得起壮年男子?若非宫中所赐,我情愿倒贴嫁妆,将她送回家中,另许他人。如今既然只能留在府中,也只好静待她长成,再做考量。”
罗氏听罢,方始放下心来,轻叹道:“我原也想着,那新人看着身量尚不曾长足,怎经得起狂风骤雨?幸而老爷怜惜,也算她的造化。只是恐怕下人无知,不懂老爷一番良苦用心,只道新人是个不得宠的,若有谁轻狂起来,作践了她,唯恐宫里怪罪。”
尔德想一想,也觉自己孟浪而去,有些折了小妮的脸面,便嘱咐道:“你思虑的甚有道理。明日见了夫人,你代我和她分说几句,叫她约束下人,莫使小人生事。”
罗氏柔声应了,又劝道:“虽不能侍寝,老爷白日里若有空,这几日到底往新人那里略坐坐。一则叫下人看着,晓得新人并非不讨您喜欢;二则也是做给宫里瞧,显出咱们待新人格外不同来。”
尔德见她说得有道理,又不好明言自己不喜小妮木木呆呆,只得把头点一点,应了下来。又见罗氏方才起身甚急,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红小褂,胸前纽扣一齐散开着,露出一抹□□,微透春意,心下一动,遂搂了她寻欢。罗氏实困得双眼朦胧,却不好推拒,只好半推半就,与尔德敷衍一番,强撑着候他心满意足睡去,才敢放心睡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