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洛儿尚未睡下，见小萌进来，笑着问道：“圣上可是去莫良人那里安歇了？”
小萌先不答言，探头看看同屋的墨儿，见她早已睡熟。这才摇着手小声道：“快别说了，明日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洛儿惊道：“总不能这一个也和施贵人一般吧？”
小萌苦笑道：“虽不一样，明儿起了床，闹的程度怕是一样的。”
见洛儿一脸惊骇不解，小萌便低低向她解释了一遍。洛儿顿时没了睡意道：“姊姊可知那小蹄子是哪个吗？”
小萌点头道：“约略听出来了，只待明日一看便知。”
洛儿忙央求道：“好姊姊，你且告诉我是哪一个吧。”
小萌被她纠缠不过，只好含笑道：“还能是哪一个？便是那新选入殿内伺候的卢思思。”
洛儿惊了一跳道：“竟然是她？往日看她不言不语，胆子小得像只兔儿，我当她是个乖的。想不到私下里如此胆大。”
小萌摇头道：“所以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且睡吧，明日便知分晓。”
那宝儿全不晓个中内情，兀自含羞在榻上等候圣驾。谁知左等也不至，右等也不来，心头狐疑之余，碍着一点娇羞，又不好亲自起床查看。待要自顾睡去，又恐一时三刻，皇帝突至，少不得哈欠连连，强自支撑。挨到三更过后，终于支持不住，朦朦胧胧胡乱睡去了。
次日一早，进来服侍她的却是自己的宫女和昨夜搜检的两个老宫人，洛儿小萌一个不见。宝儿心头不由得不气恼。她待字闺中时，林氏虽管束甚严，莫里却是个对子女宠溺无度的。宝儿被父亲娇惯着，脾气便有三分娇纵任性，受了一夜冷待不说，此刻又不见个解释，她几番忍耐，终究按捺不住，啪地把手中的象牙梳子往桌上一拍道：
“要你们伺候什么？去叫施小萌来，我只和她说话！”
老宫人忙安抚道：“小萌姑娘是圣上身边离不开的人，此刻怕是去侍驾了。良人有何吩咐，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宝儿见她们推诿，登时柳眉倒竖，冷声道：“你们蛇鼠一窝，竟替她遮掩！好不好的，叫她速来。她若不到，我这就去殿外喊冤，问问圣上，是我粗蠢貌陋，惹他生厌，因而不至，还是她施小萌假传圣旨，拿我消遣寻开心？”
老宫人见话风不对，不敢再言。一人打点着为宝儿梳头上妆，一人倒退出来，遣小宫娥速去报知小萌。
小萌此时方去殿内探看了一回，才退回来。见洛儿正与墨儿闲话，后者一见自己便含笑道：“听洛儿说，姊姊昨晚竟为自己召了个良人侍寝？”
小萌失口笑道：“洛儿这小蹄子，口里没个遮拦，洪水似的，任什么话都往外说，累你也打趣我一番。”
墨儿姓朴，是早几年水师提督府献进宫来的，和小萌厮混得倒比洛儿还熟。此刻她早已笑倒在榻上：“萌姊昨夜和莫良人春宵一度，风月无边，早上还能起个大早去圣上面前侍奉，真乃我辈楷模。”
小萌又羞又气，笑个不住，只得上来拧她的嘴道：“小妮子连我都拿来打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墨儿左躲右闪，两人滚作一团，洛儿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忽她一抬头，恰看见个小宫人匆匆而来，一壁站定喘息，一壁道：“萌姊姊，莫良人那边发作起来了。”
小萌忙甩脱墨儿，起身细问端倪。听罢小宫人回报，她不由犯起愁来道：“我就知今早必是要闹起来的。本想着莫良人出身低微，又是新人，不好发作，或许能逃过一劫。她这般一闹，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墨儿刚被小萌按在榻上胳肢，此刻正爬起来，理着自己乱如飞蓬的乌发。听罢小萌抱怨，她吃不住又笑道：“萌姊以后再不敢看人下菜碟了，是谁说小门小户出身，必定性子温婉的？”
小萌被她窘得粉颈低垂，笑着啐道：“小妮子今日轻狂得吃了蜜蜂屎似的，一味拿我取笑。人家正愁地无法，你只管自在。”
洛儿因着昨晚一起和小萌召的莫良人，此时也在烦恼，因问小萌道：“圣上可醒了？若禀明圣上，请他出面，安抚莫良人几句，此事或许可解。”
小萌摇手道：“快别提了。大被高卧，尚不知几时能醒呢。”
墨儿对镜端详，见发已理好，便笑着放下牙梳道：“你们两人不必忧虑，也不必烦恼。想来那莫良人是没见过我的，我且去应付她一番，言语把她支吾过去，不叫她当下闹起来。左右有卢思思那个小□□顶缸，总不叫你们遭恨就是了。”
小萌和洛儿闻言大喜，忙双双起立，朝墨儿盈盈下拜道：“全仗墨儿仗义。”
墨儿一壁走，一壁笑道：“可见秀女难缠，还是我水师提督府出来的人懂规矩。这次选给提督大人的侍妾，静悄悄和她们住在一起，一点风波不闻。”
洛儿在墨儿背后直挤眼睛道：“萌姊姊你看，她就这一点磨人，总说她那水师提督府千好万好，处处挤兑我们。”
小萌笑着点点她额头道：“这次真怨不得她说嘴。预备选给雷大人的邓秀女，委实安分守己，旁人比不得她。”
洛儿一吐舌道：“人人皆知圣上给雷大人指了个秀女，圣上怎的还不把邓秀女赶快赐给他？也不怕放在宫里夜长梦多。”
小萌便和她解释道：“听说水师有新船要下水了，雷大人日夜在那边监工。一则怕他顾不上京城这头，冷落了新人。二则等船下了水，圣上再赐新人，是格外的恩赏，岂不皆大欢喜？”
洛儿点头道：“那邓秀女深居简出，我还不曾见过一面呢，姊姊见过吗？”
小萌道：“传旨颁诏，也曾见过几次。”
洛儿忙问道：“可美吗？比那胡美人如何呢？”
小萌笑道：“你把我难住了，这可怎么比呢？只好说飞燕玉环，各有所好吧。你这小妮子，又有心情去关心邓秀女了。倒不如想想，一旦墨儿蹄子劝不住莫良人，咱们要如何收场吧。”
洛儿被小萌一说，复又忧愁道：“如今也只好指望墨儿口风伶俐，莫良人见好就收了。否则真个只好禀明圣上，少不得要被治个轻率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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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邓~~我觉得我还是挺明显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