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深夜进宫勤王
“殿下!那个人要不要?”
早已换了一张面皮的君鸣凤回头看了眼那个睡得踏实的姑娘,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可惜,没有防人之心,他忍不住笑了笑,“不必,到达晋朝之前万事顺着她,就算发现了也不可伤害于她。”
“是!不过,若是她醒来发觉异常该如何?”顶着君鸣凤一张脸的暗卫问道,他总觉得殿下对这个女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万一露馅了,他们之间肯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死了不要紧,要是杀错了殿下的人可就麻烦了。
“你打不过他,只要据实说即可,若她问起,就告诉她本王去寻她师兄去了。”
君鸣凤仰头看向天空,早已不复往日的宁静,乌云滚滚,山雨欲来。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容尘,你可一定要来寻我啊。
前天夜里丑时,晋朝京城内一片沉静,就在大家都在睡梦中时,姚文稷带着早就集结好的部下,踏月入宫,因为手持永嘉皇帝的密令,所以,他很快就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外。
已经等候许久的万全立刻将姚文稷带进了御书房,留显忠一人陪着数万轻便简从的大军立于原地。
永嘉皇帝君相烨负手而立在一扇半开的窗边,今夜并没有月色,他却怔怔地望了许久,万全带人进来后,永嘉皇帝便回过头,“姚将军,你来了,朕等你很久了。”
姚文稷虽然还是不大能瞧得上这位皇帝,但是无奈,自家王爷待他好,甚至将他往一个真正的帝王之路上引导。
上一次,他二人联合上演了一出君臣离心,结果,辰国就轻而易举地溃散了,晋朝的地图板块瞬间扩大了一倍,只待驻守边关的公主和驸马归来,晋朝的边防便会延长到辰国原来的势力范围。
“皇上,深夜召唤臣来,不知有何事?”
永嘉帝道,“实不相瞒,这宫中近日会有一场大动乱,可能会危及朕的性命,好在皇叔当时给朕留了后手,便是姚将军你。”
姚文稷抬头看着永嘉帝,不顾殿前失仪道,“皇上是说有人要谋反?”
永嘉帝却纠正他,“不是谋反,而是要杀了我。”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我晋朝泱泱大国,若是连一国之主都保不住,那……”姚文稷忽然想起,他此次进宫原是做好被收编宫中禁军的准备,所以他带领的人统统都是赤手空拳,浑身不带一根铁。
他拿什么保护皇上?
“要杀我的人你很熟悉,就是朕的皇叔,君鸣凤。”
永嘉帝的这惊天一语将姚文稷打击的外焦里嫩,“皇上,这是不是误会啊,摄政王殿下对您如何,就算天下人和朝臣们不理解,您应该很清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皇位,他要的是晋朝的强大。”
永嘉帝看着姚文稷无奈摇头,这个将军真是直的过于,若不是皇叔早有交代,就凭他这番话,但凡任何一个为君者都不会相信君鸣凤,他的皇叔志不在皇位。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眼下情况有些复杂,前段日子,皇叔托人送来一封密信,其中言说现在在我们身边有两个他,要杀我的那个也是他,只不过是来自未来的他。”
永嘉帝看着姚文稷难看的脸色,心想他肯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当初他亦是这样看皇叔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说?”
姚文稷一脸我不相信道,“臣不敢。”
永嘉帝一双眼睛看透了太多东西,他分明从姚文稷的眼睛里看出了虽然他不敢,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不信。
永嘉帝也不忙着解释,他挥挥手,万全便立刻迎了上来。
“东西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早已准备妥当,只待您吩咐。”
“好,你先去把皇叔给我的密信取来给姚将军。”
姚文稷看着万全与永嘉帝的相处,心中震惊不已,这位万全是新接替皇上从前格外青睐的一个内臣的职位,而且,方才,皇上同他说了那样离奇的事,如若是真的,那更是关乎到皇上他自身的性命以及整个晋朝的安危,可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让这位万统领回避,这样的信任已经超乎了寻常君臣的信任。
也许,每个帝王最信赖的都是陪在身边最久的与所有人没有利益牵扯的只对他一人忠心的内臣吧。
“姚将军,朕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了。”
姚文稷立刻下跪,随后颇有些苦恼,“皇上,有臣在,您绝对不会有事的,只不过,我的部下们进宫时并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若是有人突然袭击恐怕会少些胜算。
话是这么说,姚文稷自己心里其实直打鼓。皇帝陛下都调用外宫的军队来护卫皇城了,可见这皇宫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换句话来说,皇宫恐怕已经沦陷了,那么,他的这几万人入宫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会被发现,他猛地转身看向窗外,禁军处果然已经灯火通明,隐隐有喧闹的人声传来。
他觉得,他现在连一份把握都没有了,最多能保证在他倒下之前,皇上绝对不会出事。
“皇上,东西已经尽数搬过来,可要即刻下发?”万全匆匆进来,甚至还顺便向姚文稷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这位万统领可不简单呐,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在这危急存亡之秋竟然还能顾全礼数,实乃是个奇人也。
“姚将军,这军资事物便由你来派发吧!朕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天亮的那一刻。”
永嘉皇帝看着姚文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他心底也怕,可他不能慌乱,至少面上不能慌乱。
姚文稷领命出的殿门,便看见麾下的兄弟们盯着整整齐齐码在门口的几十个大箱子,个个眼放精光,就像那饿了好几天的狼,只要一声令下,他们能把这些箱子撕的渣都不剩。
于是,等他绕到箱子前面时,直接骂了句脏话,“他奶奶的,这是发了呀!”
立在角落的显忠闻言看了眼姚文稷,见对方兴奋的满脸红光,根本就没在意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脏话。
这边是武将吗?虽然是拿命在舍身保卫国家,可至少他们自由啊,荒漠,戈壁,策马狂奔,浴血奋战!
不像他,只能在那阴诡的后院里苦苦挣扎,才刚够到天边的阶梯,一朝大厦忽倾,他又被命运拉进泥泞的脏污里,嫡母将他迷晕送进了皇宫,等醒来时,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什么理想,什么自由,什么光明自此都与他无关了,在皇宫里,在这群残缺的人堆里,他这样一个细皮嫩肉,文邹邹的是一个异类。大概是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一种变态的成就感,他们将他当成一个假想敌,非打即骂。
他倒是想过一死了之,可是宫人自戗乃是重罪,要被株连亲族,若不是因为母亲和那幼小无助的小妹,他绝不会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遇见师傅的那日,他才明白,原来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必有路,否极泰来都是至理箴言,他远离了充满打骂和侮辱的地方,随着师傅来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就连父亲都没有见过的皇帝陛下,他却能日日随侍左右,他想,只要他好好孝顺师傅,好好伺候皇上,终有一日,他能站在父亲的面前,让他连抬头与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母亲和妹妹,也会从此脱离那个腌臜窝。
大概是想的太出神,他甚至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猛地被人拍了下肩膀,他习惯性地就跪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着,“师傅,我不该走神,您罚我吧,绝对没有下次了。”
师傅对他好,可也严格,如此紧要关头,他竟然走神到师傅走近都没有察觉,如此不警醒,如何能担得了御前侍候的责任。
姚文稷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文弱的像个书生的小内监站在御书房外害怕的直发抖,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恰好手中拿起一把从那几十个箱子的极品兵器里取出的短刀,便想着送他防身也不错,谁知,就拍了下这孩子的肩膀,就给人吓得跪地求饶,那万全看着和善,原来也是个苛待下人的主。
“你放心,你师傅他要贴身陪着皇上,哪里顾得上你?”姚文稷将短刀猛地塞进他手里,凶巴巴道,“小孩,要想活命就得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只会发抖可没用,你又不是那楚楚可怜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