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当堂对质
赵皇后正在永福宫里,听说李诉也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讶色。
簪子被窃这一点事情,她原以为李诉是不会插手的,毕竟他是个谨慎自私的人,更不必说怜香惜玉。
伍月要是真被查出簪子,他自己也不好交代。
但来了也就来了,赵皇后也没什么顾忌,不管李诉插不插手,伍月是逃不过的!
禁卫军将人带到就退了下去。
李诉和伍月对赵皇后行了礼,对着李诉,赵皇后还是亲和有加的面庞,知道他是来陪审的,也没有多大情绪,反而是笑着说道:“今日是太子大婚,原本想着这等小事是不必你亲自过审的。”
完全就是一副为太子着想,自己愿意辛苦一些的语气。
李诉在宫女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而后对着赵皇后道:“簪子失窃事小,但到底是在东宫出的事,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不过眼下我也不过是来陪审的,皇后娘娘不必有所顾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查清楚这件事,免得冤枉了伍小姐。”
赵皇后的目光没有落在伍月身上,在她看来,伍月根本还不值当费她的心神,不过区区一个贵女,虽有着永安县主的头衔,实际上什么也不是,最多就会玩玩那些内宅里不入流的手段,她自然是看不上的。
“原本丢了一个簪子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今日恰逢太子大婚,那簪子又是我赐给太子妃的,意义重大,才刚进宫就出了这档子事,太子妃想必也很是闹心,本宫怎能坐视不管,否认不得让旁人说我轻视了太子妃?”她话说得完美无瑕,甚至教不出旁人找到反驳的地方:“伍小姐许是年轻小,一时贪玩拿了那簪子,本宫本也不想如何为难于她,只是位居中宫,若是不做出一番样子来,没准以后就会接二连三地出这档子事,太子,你说是吗?”
李诉没应,只是笑着沉默。
赵皇后虽然是把伍月定义在贪玩拿了那个簪子,若是李诉应了,也是间接地同意了赵皇后的话。
赵皇后见他不接茬,也不在意,而是对着伍月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蔑然:“伍小姐,此刻你若是愿意将那簪子交出来,本宫也愿意给定国公府几分薄面,从轻发落。”
伍月恭恭敬敬地低头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未曾拿过那簪子,请皇后娘娘明察。”
赵皇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不承认一般,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是敢做不敢当吗?拿了便是拿了,承认还能少些苦头吃,若是不认,等到查个清楚,到时候你就是想要求情,本宫也不会轻饶。”
她毫无畏惧地抬头:“皇后娘娘又是凭什么就断定我偷了那簪子呢?若是有人证,为何不能出来与我对质,是非黑白一问便知,也免得皇后娘娘受了小人蒙蔽。”
赵皇后一瞬间微笑就要挂不住。
她倒是忘记了,去年端阳盛典的时候这丫头就是个伶牙俐齿的主。
不仅拿了一朵石榴花出来糊弄大家,还阴了她一把,将那羽扇也赐了出去,更是直接落了李仲的脸面。
丞相府赵玉的婚事,李仲贩卖私盐被伍晨揭出来,这些新仇旧恨日积月累的,眼下就变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虽是极小,但却让她不得舒心,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不过她的涵养毕竟根基足够,这一刻神色一点也没变:“本宫原本还想给你几分体面,免得当场对质起来闹得太过难看,教伍小姐一点脸面也没有,看来伍小姐是不明白本宫的一番苦心了。”
赵皇后扫了李诉一眼,见他一点维护之意都无,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既然如此,本宫便让你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她看了身边的大宫女木槿一眼,就见木槿走了出去,对外面的人道:“将人带上来。”
伍月平心静气地等着,不一会外头就亦步亦趋地走进来几个宫人。
她略抬眼看去,发现这几个宫人有些眼熟,都是方才她在东宫见过的。
那时候她们带着给太子妃的赏赐,跟李欣和她是一块进的屋子。
赵皇后还未开口,就听外头有人通传,高声道:“皇上驾到——”
众人皆是一愣,然而皇上从外面进来不过片刻,很快明黄色衣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赵皇后急急忙忙下去恭迎圣驾,李诉也起了身,给皇上行礼。
许是因为太子大婚,李昊今日看起来的精神十分好,神采焕发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算是现在也没看出他在想什么,因为他脸色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好像路过顺便进来看赵皇后一眼一般。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皇帝要是太过平静,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揣摩不出一丝半点的头绪来,那才叫人心惊。
赵皇后语气瞬间软了许多:“陛下怎的来了?”
李昊声音平稳有力,说出来的音量不高,但每一句都十分有分量:“听说太子东宫失窃,还将定国公府的小姐也牵扯进去了,朕便过来看一下。”
赵皇后温顺地点了点头:“本宫还想着处理完再去同皇上好好说这个事,簪子失窃这等小事,本就不该拿来扰了陛下安宁,让陛下专心跑这么一趟过来,臣妾有罪。”
李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看着赵皇后的眼神带着一贯的深沉:“皇后不必自责,伍小姐乃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定国公府又是忠侯世家,加上失窃的地方还是太子的东宫,这样看来,就不是小事了。”
赵皇后心下突地一下。
皇帝这是在怪她不去禀告过他私下抓人吗?
但她看李昊对她的态度同平日里也没什么两样,倒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也许皇帝就只是听说了这件事过来看一看呢。
毕竟伍月身份虽然尊贵,但偷了簪子也是必须从严处理,她这么做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皇帝坐上了主位,赵皇后就坐在他的旁边。
李昊看了殿内这阵势,出声问道:“事情如何了?”
赵皇后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看了伍月一眼:“伍小姐不肯将簪子交出来,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拿,臣妾正找人准备同她对质,原本想着给她留些脸面,小姑娘家家的,一时贪玩贪新鲜,小惩大诫也就过了,奈何她不领臣妾的情……”
“哦……”皇帝应了一声,锐利的眼神落在了伍月身上:“你怎么说?”
伍月依旧还是那副说辞,光明磊落不卑不亢地:“回皇上,臣女不曾拿过那簪子。”
她站得笔直,神情未有半分怯弱,颇有几分问心无愧的气势。
赵皇后有些无奈的样子,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好像真的是被伍月逼到无可奈何的样子:“臣妾本不想同她太过为难,伍小姐这样子,却是让本宫不得不计较了。”
李昊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问李诉:“太子,你如何看?”
李诉不慌不忙地开口:“父皇,儿臣相信母后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的人,也相信伍小姐不是那等鸡鸣狗盗之辈,至于真相如何,儿臣认为还是应该查个清楚才能下定论。”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伍月深知李诉是什么性子,也没指望过从他那里听到什么好话,自然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