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蜜饯盒子
景王妃点到即止,也不继续咄咄逼人了,以退为进地说道:“我知道你还不能完全相信我,没关系,我愿意给你时间考虑,等你想清楚了,随时都可以找我。”
伍月扬了扬唇角,没有出声,只是起身准备离开。
李光方才去跟几个世家的公子打招呼,这会刚刚回来,迎面就碰上正准备要离开的伍月。
伍月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只是福了福身,礼貌地点头示意。
那一眼没有多大的情绪,甚至带着几分清冷的,李光低头恰好看见伍月精致白皙的面庞,眼睛发直,一动不动。
要是在平日里,李光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肖想世家的小姐。
但赵群芳就像是撕开的那个口子,他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就会动第二次的心思,何况赵群芳这一次他不过只是被打了一顿,有景王妃给他兜着,丞相府还把赵群芳送进来做妾,这无疑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尤其是近日赵群芳进府,景王妃为了安抚赵群芳,逼着他冷落其他的丫鬟妾室也就罢了,花酒也不让他去喝,李光是敢怒不敢言,原本想着赵群芳还算勉强有几分姿色,进了门将就一阵子也行,谁知道她见了他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总让李光觉得要是敢睡在她房里,她随时会半夜起来一刀捅死他。
这会见了伍月,他那点本来就不消停的心思就不可抑制地飞扬起来了。
伍月似乎察觉到李光不怀好意的目光,眼里的寒光更甚,冷冷地扫了过去。
那一眼让李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骨子里也颤了一下。
在景王府里他最害怕的就是景王爷,而后是那个看起来文静乖巧不多话的妹妹,李婷一直跟着老王妃在外,并不常在府里,但每次她一回来,即使自己身为哥哥,看着李婷也总有种矮了一截的气势,现在伍月给他的感觉,比李婷的感觉还要可怕一些。
但是害怕过后,他竟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来,越是高高在上清冷端庄无比,毁灭起来更让人觉得兴奋。
赵群芳冷眼看着,心里好似放着一把火在烧,烧得她忍不住红了眼。
眼见伍月走远了,李光还站在那里,活脱脱一副丢魂的模样,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忍不住扣进了掌心里,传来一阵阵刺痛感。
伍月回到席上,李乐仪正要先开口,她却是先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方才有没有人来过?”
李乐仪要出口的话顿住了,想了想答道:“倒是来了几位夫人,我们说了几句话……”
伍月想了想,又出声:“除了来了几位夫人,可还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
景王妃叫她过去说话,表面上看起来是拉拢,但伍月觉得她的目的不是简单的谈话,而是想要支开她。
李乐仪一时想不起来,林嬷嬷倒是想起来一个事,连忙说道:“方才有个夫人听说郡主觉得吃药苦,送来了一盒特制的蜜饯。”
“对,我也想起来了。”李乐仪跟着道,而后示意林嬷嬷将桌子上的盒子拿起来,“就在这里。”
伍月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里头的确是放着蜜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林嬷嬷被伍月的神色吓到,连忙问道:“这蜜饯可是有什么问题,方才郡主吃了一个……”
“不是。”伍月摇了摇头,“蜜饯没有问题。”
谁敢不要命的在太子大婚之日这天对一个郡主动手,就算是景王妃她也不敢。
她端详着这锦盒,神色一动,将那蜜饯尽数倒了出来,露出红色的木底。
那蜜饯看起来满满一盒,倒出来却不是很多,伍月看着那木底,眉心一凝。
看起来满满一盒的蜜饯,其实只是在面上浅浅地铺盖着,乍眼看去好像一盒子都是蜜饯,其实是为了掩饰底下的夹层。
她打开那锦盒的夹层,看见里头的东西,目露几分惊讶。
惊讶不过一秒,她迅速取出锦盒夹层里的东西交给同心,仔仔细细地吩咐下去,而后又将那蜜饯尽数收回锦盒,就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李乐仪和林嬷嬷看得不明所以,伍月的动作太快,她们都没看清楚那锦盒里的东西是什么。
等到同心听完了吩咐下去,伍月才对李乐仪和林嬷嬷低低出声:“夹层里是一支发簪,还是今日赵皇后赏赐给太子妃的发簪。”
李乐仪和林嬷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若说伍月原本还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下也想明白了。
方才她跟着李欣去见宋思佳走开了那么久,景王妃要做点什么为什么不趁她离开的时候做,为什么非要等她见过太子妃回来之后,特地找她去谈话调虎离山,让人将有问题的蜜饯盒子送过来?
因为必须在她去完太子寝宫见过那发簪之后,才能动手。
同心去了有些时候还没回来,伍月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里都是赵东益的人,要避过赵东益的耳目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既然准备对付她,就肯定会连同她身边的婢女一块看住,好在她暗处里还有一个丫鬟是可用的。
同心若是能顺利地将话传给迎冬,那就没有问题。
很快皇上和太子等人就到了宴席之上,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同心这时候也终于回到伍月的身边来,对着伍月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完成。
馨竹雅乐,宴席开始,伍月忽地感觉有一道视线毫不避忌的落到了她的身上,抬头望去,斜对面的李光竟然对她扬起了酒杯,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无比的笑容来。
赵群芳瞪着李光,表情好似要吃人。
这一幕丝毫不差地落入了她的眼中。
伍月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尾轻轻挑起,端起茶杯做了个回敬的动作,而后拿起帕子掩着唇,似乎无限娇羞的样子。
李光忽地惊呼了一声,大家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拿着的酒杯不知道怎么的忽地就碎裂开来,酒水洒了一身不说,手指也被那锋利的杯沿割伤了,正往后细细地泛着鲜血。
景王府那边一阵手忙脚乱,但不过是一点小伤,所以还不至于惊动皇上太子等人,更何况太子大婚之日见血,实在不太吉利,李光就是手指头断了他也不敢说自己有事,这会连忙下去更衣了。
伍月也觉这杯子碎裂得实在有些没道理,抬起眼,就见李胜寒跟着景王爷也入了席,坐在景王府那边预留好的位置上。
他今日着了一袭蓝色的衣衫,银丝绣在衣角,盘成蜿蜒的小龙,脸上虽然也跟平日一样挂着笑,但今日的笑意之内,却让人觉得有丝捉摸不透的冰冷。
李胜寒端起酒杯来看了几眼,而后直勾勾地朝着伍月的方向望了过来,恰好跟伍月望过去的目光对上。
他忽地就将酒杯放下了,尽管离得有些远,但伍月还是好似听到了酒杯被重重放下发出“嗑”的一声声响,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