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案《湘西落洞女》仇人见面大打出手

“金鸡洞？”矮个子和高个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矮个子说，“我土生土长，还真没听说过金鸡洞。”

高个子说，“这附近是有一个金鸡峰，但是金鸡洞，还真没听过。”

“喵！”这时候，突然一头蓝色的猫从后面追了上来，跳到了矮个子的扁担上，矮个子吓了一跳，摔了一跤，扁担上挑着的布匹全部都掉了出来，一大捆的布匹散落开来，像地毯一样滚了老远。

从筐子里还掉出了一些红布、头帕、流苏、红纸、蜡烛、床单等结婚才会用到的东西。

“有人要结婚？”莫之鸣问。

“一些零用品。”刘老板尴尬地掩饰着，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塞到筐子下面去。

莫之鸣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但这时已经走到雄壮的城堡门口了。

刘老板上前去敲了敲铜环铁门，一个穿着青色苗装，十分世故的老管家过来开门，刘老板指挥着几个汉子把布匹和用品抬了进去。

不一会，就有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人腆着肚子，抽着叼着大烟枪，蹙着眉走了出来。

“雷老爷，”刘进宝殷勤地弓着腰说，“您要的货，我都带来了。”

莫之鸣打一照面，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中年土司雷老爷，就是昨天冥婚的新郎的阔绰爸爸！

但是昨天晚上他儿子不是结过婚了，为什么又买了这么多布和婚礼用品？

难道说昨天冥婚不成，规矩坏了，现在要再来一遍？

那也有一个问题，昨晚是突发状况，而且刘进宝估计昨天也就到了，这婚礼用品到底是给谁提前准备的？

“雷老爷，这些都是上好的新布，您看这手感，比十八岁的小妞还嫩滑。”刘进宝笑嘻嘻地说。

“嗯，老狗，给钱。”雷老爷吩咐。

没想到那个老管家叫老狗，这似乎有点不大尊敬，但是在湘西，叫阿猫阿狗倒是有一种亲切感。

那老狗管家就拿着厚厚的一封信封，里头都是钱，此外还给了一些碎金子给刘进宝。原来当地人交易，有时候还不喜欢用纸币，反而还是用金银通宝踏实。

刘进宝拿了钱，走出门口，取了几张钞票，发给了那几个挑夫汉子，他们拿了钱，都高高兴兴地走了。

“刘老板，依照惯例，吃个饭再走。”管家老狗虚伪的笑着喊。

“嗯，好的好的。”刘老板拿了钱，腰包也沉了，说话也有底气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位小哥是？”管家警惕地问，“有点面生。”

“嗯，他是我的算命先生。”刘进宝介绍说，“他很灵的，所以我给雷老爷请来了，不信你试试！”

“你会算命？”雷老爷听道了刘进宝的话，就踱了过来，挑剔地打量了莫之鸣几眼。

莫之鸣当然不会算命，但是算命先生和职业侦探又有许多类似的地方，比如要察言观色，比如要猜透对方的心里，有些地方还要话留半分，有想象空间。

“略知一二。”莫之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怎么个算法？”雷老爷问。

“都行，有生辰八字最好。”莫之鸣笑着说。

时间是个大学问，不同时代出生的人，行事风格肯定不一样。

这时候，雷夫人也出来了，就是昨天在停尸厝里又哭又笑，穿得花花绿绿，金银满身，看过去有点神经质的那个阔太太。

“你看看这个时辰，戊辰年辛酉月己丑日子时……”雷老爷很麻溜地问。

那雷夫人顿时露出一副愁容。

“好命啊好命啊，龙年龙子，天龙下凡，”莫之鸣心思敏捷，拍着大腿说，“只是人间留不住，翻身跳入水晶宫。”

“什么意思？”刘进宝问。

“这人已经成仙了。”莫之鸣胡说八道，但竟然说到了雷老爷的心坎。

雷夫人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什么意思？”雷老爷装糊涂。

“他死了。”莫之鸣说，“不过这人祖上积德，很快就会列入仙班，保佑全家老小平安，你放心吧！”莫之鸣又说了一些好话，无非是这个孩子多么英俊潇洒，天资不凡，孝顺父母，但是与人间无缘，早去早超脱的话。

原来这个生辰八字是雷老爷的儿子，也就是那个死去新郎的八字。

“嗯，大师，太准了！”雷夫人听得眼泪都感动得掉了下来。

“麻烦您再测一个。”雷老爷又给了莫之鸣一个八字，是壬申年癸卯月丁未日午时。

莫之鸣装模作样一测，故意吃惊，咂舌道，“奇怪！奇怪！”

“怎么了？大师？”雷夫人无比讶异地问。

“这个女的八字和那男的十分匹配，理应是一对夫妻。”莫之鸣话说半句，顿了一下。

那雷夫人朝雷老爷乜斜了一眼，露出“你看我就说是这样嘛”的表情。

“不过啊，这个女的，”莫之鸣接着说，“是个顺水推舟命。”

“什么意思？”

“就是一切只能天注定，不能人强求，若是强求，就是逆水推舟，夫妻俩却会反目成仇，不仅不能成家过生活，反而对祖家有还，遗恨万年！”莫之鸣玄之又玄地说。“而且我看过八字啊，这一对夫妻，一定要女的先死，对夫家有利，若是男的先死，那女的就成了丧门星，对全家有害了。”

那雷夫人忍不住长叹一口，露出一副“悔不当初大师你早点来就好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