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七 - 不纯臣 - 轻微崽子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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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七

“不错。”沈书点了一下头,把笔放回匣子里,另外一对插花的梅瓶选得也素雅端方。

“这用单独送去周家吗?”周戌五请示道。

“不必,明日我带过去就是。”沈书让周戌五先出去,留下郑四说了会话,郑四过来之后,沈书一直没有单独见他,是想让郑四好好休息一段时日,顺便也捋一捋怎么管家。

“这几个月,你同周戌五换换,他管外事,你管内事。后面的地你看过了?”沈书知道郑四到了之后,只歇了一天,就让家里的孙俭带他把园子逛完了。前几日沈书想的是,郑四和周戌五商量着办事,这几天沈书又觉得,还是分开比较好,职司不明,人手再多,有些事反倒没人去办。

“瞧过几转,小人看少爷的意思,是要自己种地自己吃?”

原先在应天城外,沈书也是圈了块地方的,可惜还没等到收成,一家人就被迫迁移。沈书估计自己走了,那地方还是该谁种谁种,照应天府里的要求抽税便是。

“有点地总是好的,我还让人种了点儿豆子,这长起来快,下个月就可以收。我看书上说,种豆也肥地,吃不完的菜拿到城里去卖也行。”沈书放下了笔,朝郑四问,“你那五叔在隆平府里有铺子?”

“两间布号,好像还开了一间卖米。”郑四想了想,“另外有一间银器,这是他的老本行,平江的分号是早几年就开了的。前些年被苗军洗劫一空,铺面一直放着,直到张士诚把王府搬过来,五叔才重新开了几间铺子。隆平人多,生意还算好做。”

有熟悉的商号对沈书来说是好事,来了隆平府之后,所有的消息传递都仰赖于李维昌。眼下郑四来了,当初郑奇五是给铺面都打过招呼,这是他侄儿,各处都要给方便。

郑四才听沈书起了个头,便说:“只要用得上,但凭少爷一声吩咐。”

“嗯,用的时候不会多,多半是要去应天。”沈书喝了口茶,又对郑四说,“回头把郑奇五有买卖的地方都写来看看,捎信捎东西什么的,我就不假手他人了。”

郑四小心地抬眼看沈书,踌躇道:“小的路上从那些走少爷的路子搭上朱家的商人处听说……”

沈书的眼皮一掀,毫无避讳地说:“听说我通敌?”

郑四举袖反复拭汗,又擦了擦唇上的汗,讷讷道:“想必不能……”

“要是真的呢?”沈书似笑非笑地打量郑四。

郑四眼皮跳个不止,鼻翼翕张,眼睛也睁大了些。

沈书笑着看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侍奉朱家了,是去是留,都由得你们。你和周戌五是朱文正给我派的,仍回他那里想必不难,在应天府你俩也都还有亲人,这都由你们自己选。”

一时间郑四拿不准沈书说得是真是假,看他的神色,又似乎是很认真。

沈书也不说话,给自己另倒了一杯茶。

不片刻,郑四起身,朝沈书一揖到地,郑重其事地说:“我郑四的命是卖给少爷的,少爷要到哪,我就去哪。”

沈书笑了笑,放下茶,示意郑四坐。

“你和周戌五两个,都是我信任的人,只是四哥,你那个弟弟,得看着点。有什么事你多跟五哥商量,你俩就是背后骂我也没事,但不要让你弟听。我也看了有一阵,郑武心还是浮,这家里我不想再出一个许达了。”

郑四连连称是,满头是汗。

沈书叫他坐,给他倒茶,郑四不敢推拒,到底还是喝了。不等他问,沈书主动就说:“先把地种着,不想那么远,有事就做事,没事你们几个到隆平府里玩一玩。就是家里来往什么客人,不要上外面去说就行。”沈书略作停顿,觉得应当多提点郑四一句,“郑武问你什么事情,知道怎么作答?”

“我刚教训了他一顿,想必,想必能改了。”

沈书点头:“四哥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有我一口吃的,不会饿着大伙儿。”

沈书倒不担心郑四出去卖了自己,但到底是铤而走险的事,他不想让家里当差的人知道太多。照沈书的想法,周戌五、郑四,最初是朱文正给过来的,这么多年在家里做事也算沉稳,原先是郑四更稳重,郑四带来的那个弟弟郑武却在矿场的事儿上给外面人算了一把。所以沈书才想把郑四和周戌五,内外对调,而且沈书越想越觉得,正应该这样轮换着来,将来他还要让孙俭、陆约、赵林、李贲、史旭几个,也轮流担一担外事。可用的人多了,做事才方便,这些小厮来家里的时候,都比沈书小不了多少,一个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沈书不想他们一辈子就在家里打个水挑个柴。

趁太守府的事情不很急,沈书到书堂里陪着读了两天书,除了蔡瓒太小,三岁多的蔡定也爬到窗台上偷看书堂里头在做什么。

沈书无意间瞥见,一想蔡定这小萝卜才多高点儿,心下疑惑,出去一看,竟然是王浩让蔡定骑在他的肩上,龇牙咧嘴地歪着身子把蔡定托高了。

“你们俩做什么?”

王浩身子一趔趄,双手连忙抓住蔡定的两条腿。

沈书过去,抱起蔡定,蔡定顺势用两条小胳膊把沈书的脖子圈住,脸贴到沈书脖颈里,小声叫他:“叔。”

沈书给他这么一叫,心里就软了。

晚上沈书给纪逐鸢一说,纪逐鸢让沈书坐到榻畔来,勾住他的腰,就势吻上来,亲了沈书一会,才道:“明儿我没事,就在家里,给他俩做两张小桌子,再做两把小凳子,摆到书堂最后一排,让他们坐在旁边听。”

原本沈书请先生来,是算了王浩在内,但王巍清觉得,一来王浩年纪有点小,二来跟他娘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安稳,想让他多陪陪贾织兰。

“结果今天我给嫂子一说先生都请好了,嫂子立刻就答应让王浩去念书,还数落了王大哥一顿。”想起来沈书仍觉得很好笑,“你是没看见,王大哥牛高马大的一个人,低着头完全都不吭声。我看他还偷偷笑,嫂子数落他,他反而高兴。”

“嗯。”纪逐鸢摸了一下沈书的腰,“前阵子嫂子话也不敢多说,现在都能骂他了,怎么不高兴?”

“外头还等着开晚饭,别。”沈书喘息道,“就明天一天不用去?”

“好几天。”纪逐鸢仔细想了一下,“三天。”

“那就不急了。”几天没见纪逐鸢,沈书本有点心软,还半推半就,闻言怎么也不肯现在同纪逐鸢缠绵。

“明天晚上就得走,河边有苗兵埋伏,不知道意欲何为。不知道要打几天,朱暹的意思,打就把他们打远一点,不能让苗军在家门口作乱。”纪逐鸢避开沈书的眼睛,努力地试图解开沈书的腰带。

“哄谁呢!”沈书怒了,“现在苗军都压在杭州,这是平江!快起来,穿衣服吃饭。”

纪逐鸢坐在榻上叹了口气,摇摇头,看见沈书已经起来整理好了衣服,只得也起来。

吃过了晚饭,纪逐鸢便叫沈书一块去洗澡,沈书却说吃得太撑了,让纪逐鸢陪他到后面山坡上转转。

三三两两的田舍亮着灯,朦朦胧胧地照着田地里冒头的青苗,有的田地里豆叶舒展成绿油油的一片。

“这边的水土好,长得还不错。”沈书指给纪逐鸢看,“杜陵带人搭的瓜架,等挂果的时候就好看了,那儿是水渠,当心点。”沈书把住纪逐鸢的手臂,怕他不留神栽到田里去。

“你还真种地来了。”纪逐鸢话里带着笑意。

“做什么都得认真,种地也是大有学问的事。以前我爹不务稼穑,家里种点什么都是我娘来,种桑养蚕都是她,那时候不知道她辛苦,要是知道弄点豆麦桑麻这么累人,我就在家里烧饭,好让我娘回来就能吃。”沈书低声道。

纪逐鸢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伯母同我说过,她最高兴的时候,就是你们爷俩为了谁吃最后一个狮子头大眼瞪小眼,在饭桌上伶牙俐齿地斗嘴。”

“我娘说过?”沈书好奇地看着纪逐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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