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兴趣转移
第十八章
兴趣转移
在脾气暴躁，肮脏粗劣，甚至无知无能的丈夫面前，女人往往会成为忍声吞气和逆来顺受的羔羊。但在情感的是非上，无论多么软弱多么温柔多么大度的妻子，都会从一只羔羊立即变成老虎。
景翠兰和张居恒结婚三年了，可是还没有要孩子。按照他俩的说法，趁青春时光多玩几年，也算不枉活一生。景翠兰是医学院的会计，业余时间喜欢跳舞，张居恒是出租车司机，有时搓搓麻将。小两口各玩各的，玩得都挺开心。由于没有孩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家务麻烦，所以两个年轻人和和美美，你敬我爱，日子过得挺和顺。
然而生活不是游戏，玩心太重就难免“恋玩丧情”。张居恒开一天出租车，有时连口饭也来不及吃，就去找“麻友”打麻将，打得昏头昏脑，进家门就睡觉，常常半个月没和景翠兰说上一句话。景翠兰也照样，跳舞跳得精疲力尽，丈夫吃不吃饭呀、睡不睡觉呀，也弄不清楚，用张居恒的话说是“从来不管我的死活”。最终导致二人感情世界出现裂痕，两个人就相互抱怨起来。景翠兰经常指责张居恒：“你搓麻将搓得发了疯，一宿到亮不回家，且不说输赢，就这么熬夜费精神，第二天开车能不出危险吗？”张居恒见妻子老是抱怨个不停，也就对景翠兰反唇相讥，说：“你还有脸说我呢，你成天跳舞跳到半夜才回家，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感情就越来越冷了。
女人心细，景翠兰不仅是关心丈夫，其实更重要的是，丈夫老是赌博，成宿成夜的不睡觉，第二天没有精神开车，很容易出危险；另外，俗话说“赌钱败家”，常赌就肯定输钱，输钱就肯定生气上火，干起活来就没情绪，这样又少挣钱，如此下去，怎么能行？景翠兰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越想越觉得不把丈夫规劝过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于是，她就找经常在一起跳舞的袁玫唠叨心事。袁玫是个很现代的女人，她说：“男子汉哪个不好玩？咱做女人的不是也想开心取乐嘛！你不想让你丈夫玩是不可能的，但关键是玩什么，搓麻将是最坏的玩法，弄不好连你家那台出租车都能玩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改变你丈夫的玩法。”景翠兰愁了，什么玩法是好的玩法？袁玫眼睛一亮，说：“有了，你想法拴住丈夫跟咱一起玩呗！跳舞多好呀，又锻炼身体又娱乐……”景翠兰也眼睛一亮，觉得袁玫说得有理，便回家劝丈夫跟她学跳舞。
第二天傍晚，张居恒收车后刚要去打麻将，景翠兰便在车库门口堵住他，说：“你成天坐着开车身子不动，最容易得腰椎和颈椎病，再要去坐着不动打麻将，那就更要你的命！”
张居恒说：“你怎么今天关心起我来了，是不是吃错药啦？”
景翠兰说：“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过去我不关心你是我的错误，从现在起，我要痛改前非。走，跟我去跳舞，跳舞可以活动身子，是一种美好的锻炼，不仅有助于你健康，而且开起车来更有精神。”
张居恒打麻将正上瘾，当然不愿去跳舞，便故意耍赖地说：“你去做美好的锻炼吧，我不怕死……”说完就要走。景翠兰立即拦住他，说：“丈夫是一家之主，你死了我还活着个什么劲儿！走吧，我会让你感到比打麻将愉快多了！”张居恒架不住景翠兰的缠磨，知道无法逃脱，只好叹一口气，随着妻子去跳舞。
刚开始张居恒不会跳，当然没兴趣，老是想法逃脱。有时傍晚他拉完最后一趟客，想绕道开车偷着去麻友家，然而景翠兰早就洞察到他的“贼心”，总是非常及时地出现在他的车前，让他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跟老婆去舞场。
景翠兰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丈夫的玩乐兴趣转到跳舞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此，景翠兰想方设法，把丈夫控制在舞曲的旋律中。为了让丈夫加速学会跳舞，每天吃完晚饭，她就先在家里示范一下，然后耐心地把着丈夫的手，认真地教他怎样掌握节奏踏舞步。渐渐地，不仅是在舞场里跳，即使是在家里，只要两个人有点时间，放开音响也跳起来。从三步四步到华尔兹，一个月后，张居恒居然学会跳高难程度的探戈了。
从此，二人双双出入舞厅，成了和气和谐和美的一对。
没想到，几场舞跳下来，张居恒竟然对跳舞产生了比搓麻将还浓厚的兴趣。他一边听着优美的音乐，一边有节奏地踏着舞步，真是感到身心愉悦，第二天开起车来果然有精神。更使他愉悦的是可以搂着别的女人跳舞，特别是搂着袁玫跳舞，那纤细的腰肢，那樱红的嘴唇，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都比搂着自己的妻子新鲜，使张居恒感到从来未有过的心旷神怡。
张居恒彻底断了麻将瘾，无论麻友们怎样痛骂他，他也“乐不思麻”了。每天，张居恒的脑子里想的全是跳舞，他还买了不少舞曲盒带，在车里播放，一面开车一面还扭动着身体打拍子，不是把客人逗得直乐就是把客人吓得发愣。开始，景翠兰怕张居恒偷着去打麻将，有时还暗中监视他，后来见到丈夫真的兴趣转移，睡觉做梦嘴里都哼哼舞曲，她心里乐坏了，看来丈夫是真的痛改前非了。于是，他们的小日子又和和顺顺地过下去。
然而，好景不长，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产生了。由于他们两人的工作时间有差异，不能常在一起跳舞，有很多时间是张居恒自己去舞厅。而袁玫是个个体户老板的妻子，家里生活富裕，她就不上班，大多数时间泡在舞场里。为此，张居恒最多的时间是和袁攻搂在一起跳舞。一天，袁玫带他去一家从没去过的舞场，说是要他开开眼界。原来这是一家过于开放的舞场，跳舞中间灯光就渐渐地暗下来，暗得几乎就看不见舞伴的脸。张居恒开始还傻瓜一样地问袁玫这是怎么回事。袁玫笑道：“怕看见对方脸红呀！”张居恒这才恍然大悟，在灯光暗下来时，昕到周围一片“啧啧”的接吻声音。张居恒当然也不会继续傻了，他也把袁玫紧紧地搂在怀里亲吻起来。
张居恒开车去袁玫家门口接袁玫到舞场，袁玫从窗户里向他招手，示意他进屋里坐坐。张居恒便欣然走进袁玫装修豪华的家。他羡慕地说，住这样宫殿一样的房子，真是美好的享受呀！袁玫的丈夫去南方的城市做生意，长期不在家，袁玫有些孤独，便说：“享受个屁，一年倒有大半年守空房……”说着嗔怪地“瞟”了张居恒一眼。这一眼却使张居恒像见到什么信号似的，浑身一个激灵，走上前去抱住袁玫狂吻起来，接着就双双倒在沙发上……感情这个东西真是像火一样，尤其是偷来的感情，更是个邪火，烧得就格外厉害。很快，张居恒和袁玫的关系就发展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水深火热地步。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张居恒和袁玫之间的感情关系很快就被景翠兰发现了。尽管她没有斩钉截铁的事实根据，但女人的感觉是相当厉害的，她从丈夫和袁玫跳舞及说话的神态立即就明白事情不妙。这下景翠兰气坏了，但毕竟没有当场捉住丈夫与袁玫干坏事的手脖子，也只能是干生气，其结果是景翠兰时不时地就和丈夫闹别扭。例如，正在跳舞时，景翠兰忽地要回家，而且不由分说，拽着张居恒就走，把袁玫一个人尴尬地扔在那里。再就是当张居恒在家里梳洗打扮完，正对着镜子打领带，景翠兰却气哼哼地把茶杯一摔，说今晚不去跳舞了，谁也不许去！张居恒心里有鬼，也不能太顶撞景翠兰，只好忍声吞气地听由妻子闹。
有一次，景翠兰实在熬不住心中压抑的屈辱，便突然伤心地大哭起来，并提出要与张居恒离婚。张居恒故作不知地问景翠兰为什么要离婚，景翠兰哭喊着：“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背后干的那些缺德事，以为我不知道吗？”张居恒说：“你知道什么你就说，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呀！不过，我只知道你在莫名其妙地折腾我……”
景翠兰被丈夫气得不行，便一咬牙又去找袁玫发作。袁玫在这方面是刀枪不入的高手，她知道景翠兰拿不出什么证据，就来个以攻为守，先把景翠兰抢白了一通。她声色俱厉地说：“男女在一起跳舞还犯法吗？你也跳过呀！难道你和那些男人跳舞就是有那个事吗？我看你真是神经不正常了！”景翠兰被抢白得倒像自己犯了错误似的，愣在那里脸红一阵白一阵。
景翠兰在感情上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她无法容忍也无法接受丈夫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事实，为此确实痛苦万分。于是，她去找她的姐姐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当姐姐的心疼妹妹，更是愤怒，便对景翠兰说：“我过去就不同意你找张居恒，他不仅是个赌徒，现在看起来还是个流氓！你还和他过个什么劲儿？离婚！”
景翠兰从姐姐那儿回来，就更坚定了离婚的决心。但张居恒却不离，他知道要是过日子，还是得靠景翠兰，玩玩感情才能去找袁玫。更不能离的原因，是袁玫有个体户大款的丈夫，也决不会要他这个开出租车的。所以，无论景翠兰怎么样闹着要离婚，张居恒总是油头滑脑地绕过去。实在逼急了，他就要景翠兰拿出离婚的理由来。一提到离婚理由，景翠兰就傻了。
但离婚心切的景翠兰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束手待毙地拖下去，所以就采取跟踪盯梢的办法。然而，现在有了手机、bp机等现代化通讯工具，张居恒与袁玫想在一起，只消拨几个号码就如愿以偿，万事大吉。传统的跟踪盯梢方法压根就不起作用。于是，景翠兰气得班也不上了，活也不干了，整天坐在出租车上陪着丈夫，甚至不让丈夫到舞场跳舞。张居恒知道妻子的心理，便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当初是你逼着我跳舞，现在你又不让我跳舞，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翠兰的会计工作不能随便扔下不管。因此，她怒火中烧地拼了几天，还得去上班。可只要景翠兰一上班，张居恒和袁玫就更加如鱼得水，男欢女爱：就连景翠兰的一些同事们，都看到张居恒和袁攻在舞场或在什么公共场所相依相偎。景翠兰愈发承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耻辱，简直每分每秒都在痛苦中煎熬。
听说袁玫的丈夫从深圳回来了，景翠兰亲自去找到他，开诚布公地说出这件事。袁玫的丈夫开始不相信，后来又气得骂起来，说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赚钱，她却在背后让我当乌龟！
说完就要回家把袁玫暴打一顿。景翠兰哭着说我比你还伤心气愤，但我们光气愤没用，最好想个办法，在他们干坏事时当场捉住……这样，景翠兰和袁玫的丈夫合谋想出一个捉奸计策。
然后，景翠兰就去找到和丈夫一起开出租车的司机老魂，哭着求他帮助。老魏是个老实耿直的人，看不惯张居恒的人品和作风，很同情景翠兰，便答应暗中帮忙侦察。终于有一天，老魏给景翠兰打传呼，告诉她火速到袁玫的家里去。发了疯一样的景翠兰又通知发了疯一样的袁玫丈夫，两个人一起撞进袁玫的房门，将被窝里光溜溜的袁玫和张居恒拖出来……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张居恒当然无法抵赖下去，一个小家庭也就这样解体了。事后，景翠兰总像祥林嫂那样自言自语：“我当初不让他学跳舞就好了，我当初不让他学跳舞就好了……”
从景翠兰的自言自语中，我们可以看出，她认定自己家庭解体的原因是改变了。丈夫的娱乐兴趣。那么我们反问一下：如果景翠兰任由张居恒去搓麻将，去赌去输去熬夜，他们的家庭就不会解体吗？我看未必。一个男人整天像个睹徒那样生活，工作肯定干不好，身体和脾气一定会越来越差。那样，家庭的下场怕是更惨。也许，面对一个天天搓麻将赌钱的男人，景翠兰觉得可以容忍；面对一个跳舞玩情的男人，景翠兰却坚决不能原谅，这其实是女人的可悲。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无论怎样有智慧有本领有事业，但只要情感上出现问题，在女人眼里都得完蛋：情感超越一切也许是女人的本质。
常见到一个妻子在好吃懒做的丈夫面前，在脾气暴躁的丈夫面前，在肮脏粗劣的丈夫面前，在无知无能的丈夫面前，全都会做到忍声吞气，逆来顺受。但是在情感的是非上，无沦多么软弱多么温柔多么大度的妻子，都会从一只羔羊立即变成老虎，而且是怒火万丈决不相让。家庭破裂最多的是道德上的原因，说明情感在人们的心里有着多么沉甸甸的分量。坦率地讲，我听到景翠兰自言自语地说“我当初不让他学跳舞就好了”这句话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就是说女人往往能忍受男人所有令人讨厌的缺点，却不能忍受情感上的污点。张居恒并不想和景翠兰离婚，袁玫也并不想与张居恒结婚，说明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而只是一种性的要求。社会上往往误以为这种性行为是婚外恋是情人，实在是可笑。因为这里没有一丝情和爱的东西，充其量是动物式的性交快感而已。可是，景翠兰还是拼尽全力地去阻挡去调查，终于把家庭拆散，才后悔万分地感到自己的错误是劝丈夫跳舞。不知怎么，我感到女人在某些时候有些可怜，但也有些可恨。
张居恒不去跳舞，不与袁攻上床就是好丈夫吗？不但不是，而且绝对不是。可那样景翠兰就能容忍，尽管会发生不断的吵架，不断的相互抱怨和指责，但不会导致家庭解体。其实，在生活的任何方面不严肃和不检点的男人，在情感方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无论怎样转移兴趣和情趣，都转不掉他的毛病和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