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天翻地覆
无论在什么年代，无论国家如何艰难，总有一些人依旧能纸醉金迷。
酒吧里烟雾缭绕，酒桌上人们推杯换盏，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来看，明显就比普通市民高上几个档次。
曹晨带着俩人随便找了个桌子，然后招呼服务员点了一些酒和食物，然后大方的给了是美元的小费，顿时引得服务员惊叫一声。
在卢布急速贬值的情况下，美元无疑成了良币，这十美元足以让服务员过上一个星期的好日子。
一声惊呼，迅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曹晨见目的达到，心中暗自窃喜，然后悠然的吃着东西，和喀秋莎聊起了天。
倒爷在毛熊很常见，但像如此曹晨高调的很少。大家都是来发财的，在这边将带来的出手货物后，都会想方设法把赚来的钱兑换成美金，然后躲在旅店，以防被当地警务人员或不法分子勒索。所以倒爷们虽然有钱，但基本不会出现在消费场所，尤其是各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像曹晨如此张扬，毫无顾忌的做法，确实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于是两三杯酒后，一位身穿藏青色西装，棕发卷曲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微笑的说了两句话。
“这位伊凡先生说，想认识认识你。”
面对曹晨询问的目光，喀秋莎翻译到。
曹晨端起酒杯，示意到：“请坐。”
计划通！
经过喀秋莎翻译，曹晨大概知道了伊凡的身份，他是一家机械厂的老板，同时也是地区经济委员会成员，对方并没有透露更多个人信息，反而不断试探曹晨的身份。
曹晨声称自己是国内一家私企的经理，这次来俄是为公司采购一批设备，同时也在寻找新的业务。伊凡对此非常感兴趣，正要进一步打探时，曹晨却东拉西扯，对此闭口不提，最后以不胜酒力为推脱起身告辞。
接下来两天，曹晨频繁出入这家酒吧，因为出手阔绰，倒结识了不少人。
很快，许多伊尔库茨克当地名流，就都知道有一个挥舞着美金，来这找业务的中方私企经理。
这就这三四天后，曹晨终于图穷匕见，和伊凡这帮‘酒肉朋友’坦白道：“朋友们，我收到国内通知，公司确定了主要业务，想进一批工业机床。”
苏联解体后，毛熊作为长子，继承了大量的遗产。
而毛熊又因为经济休克疗法，整个市场陷入了瘫痪，大部分工厂处于停工状态，里面存放的托木斯克四轴联动机床数不胜数。作为现代工业机械加工中最基础的加工设备，机床这个东西可是硬货。一些主轴，轴承，连杆，接头，活塞之类的主体加工件，几乎第一道工序全都是用机床加工出来的。
此时，听到曹晨竟然想要机床，伊凡等人不禁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是经济委员会成员，之前官方进行国企私有化时，这帮人已经拿到了大部分厂子的所有权。在经济体制的改革之中，这部分人可谓是占尽了便宜，也是经济改革最坚定的拥护者。可随着市场动荡，改革计划一再受阻，前途一片渺茫时，这些人逐渐生出了别的心思。
“曹先生，你准备以什么价格收购？”
曹晨伸出两根手指：“1500美金！”
听完曹晨报的价格，伊凡几人愣了一下，然后轰然大笑，嘲弄般说道：“亲爱的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些机床最少也要五六千美金一台，你给的价格太低了。”
曹晨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我只能出到这么多，不过可以用美金结算。”
说完之后，曹晨借故直接起身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酒吧大门，伊凡就冲后面追了上来，脸上带有几分无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喀秋莎翻译到：“伊凡先生说，如果能再加1000美元，他手里有很多机床！”
曹晨犹豫片刻：“最多2000美元！”
伊凡大喜，直接给曹晨个熊抱，并询问他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不过要提供完整的手续，以便运送回国。”
伊凡的脸上显出了兴奋之色，嘴上连说没问题。
在得到曹晨的承诺后，伊凡和其他几人立刻开始动作。虽然这些人都是私有化改革的受益者，但是面对前所未有过的经济大萧条，他门已经对这片土地彻底的失去了希望，不少人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欧美发展。
而在离开之前，他们需要将手里的不动产处理掉，换一个新地方生活同样也需要成本，所以如何能变卖资产，成了这帮人当下的主要难题，现在有人愿意接受，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伊凡本身就是经委会成员，办理手续自然很快，仅仅两天之后，手续放到了曹晨的面前。
曹晨也不废话，当场就签订了第一笔30台的采购合同，6万美金当天就送到了伊凡手上。有了这个开头，伊凡开始躁动，一方面加速办理手续，一方面命工人开始大规模拆卸车床。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曹晨陆续收了七八十台机床，顺子不知道老板搞这么多大家伙干什么，而王一平却劝道：“曹老板，这些东西运回去费用可不低啊！你收的虽然还算便宜，但是算上关税之类的，没多少赚头啊。”
曹晨对此笑而不语，时间转瞬来到16号，此时他已经收了近300台机床。现在整个伊尔库茨克都知道，有个华商挥舞着美金到处收机床。
就在此刻，一场席卷整个毛熊的风暴骤然来临！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盖达尔官方突然宣布解散，将毛熊经济彻底拖入泥潭的经济休克疗法，暂告终结！
消息传到伊尔库茨克，整个经济委员会的成员们都炸了。此前有传言说，高层提出中止经济改革，将政策回复到未改革前的状态。传言一旦成真，意味着之前饱受诟病的私有化政策会被完全推翻。他们废了大力气弄到手的企业，将会被强制回收。
虽然一直有传言，但从未被正式，昨日盖达尔还在经济会议上宣称，要坚定维护经济休克疗法。
一天时间，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