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情愫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家人分成了三波，曹坤和高艳睡东屋，吴田田和曹悦睡西屋，曹晨和曹鹏则睡小屋。

曹晨躺在炕上，酒醒的差不多了，一时半会也没睡意，跟曹鹏闲聊了起来。

“哥，听说你们厂效益不太好？”

曹鹏叹了口气：“已经两个月没发下来工资了，现在市场竞争太激烈了，咱们新吴县，今年新开了三家罐头厂，其余地方更不用说了。卖的贵了没人买，卖的便宜成本都回不来。”

随着特色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已经展开，国民对于美好明天的强烈期盼，突破了计划经济的束缚。激烈的市场竞争就是优胜劣汰，大浪淘沙后留下的都是金子，娃哈哈就是在这个时候崛起的。

曹晨虽然想走“婷美”的路子，做第三代塑性内衣，但市场毕竟有太多不确定性，他必须多做几个备选方案。

新吴县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当地厂子比较多，而且基本都是中小型企业。

而中小企业里，刨除水泥厂、白灰厂这些完全为了计划存在，连年亏损的企业。再剔除一些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没什么发展潜力的，最终还剩下五家企业能入曹晨眼，比较符合他得要求。

这五家企业中，包括玻璃瓶厂，塑料厂，五金厂以及服装厂和饮料厂。

其中玻璃瓶厂主要生产啤酒瓶，供给本地啤酒，效益很不错，根本不缺钱。而塑料厂不环保，过几年就会被迁走，五金厂由于技术门槛低，创新难度大，短期很难看到效益，暂时也不作考虑。

曹晨主要看中了汽水厂，随着改革开发的进一步发展，全国经济走势将会以惊人的幅度增长！凡是涉及基础民生的行业，都将会异常火热！饮料行业无疑是餐饮市场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未来发展潜力可观。

要知道娃哈哈的宗总，靠着饮品做到了国内首富，什么互联网新贵们，能源巨头都得靠边站。

只不过新吴县汽水厂设备有些老旧，产品也十分单一，无论是后续研发，还是设备换代，都需要一大笔钱。

仅凭曹晨现在手里这几万块钱，连收购都谈不下来，更别说其他了。

最终，曹晨把目光还是落回了服装行业。

………

似乎是受到了李春生的启发，蒋小子和刘军纷纷跑到了外县发展，送到曹晨这边的照片越来越多。曹鹏终于下定决心辞掉了工作，过来给曹晨帮忙，同时也学习一下技术。

工作辞了，罐头厂的职工宿舍自然也没法住了，四中这边的教职工楼还没建好，于是曹鹏和吴田田在曹晨家附近租了个房子，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北方四季分明，到了10月份，天气明显转凉，昼夜温差极大。

晚自习开始前，张婷玉走过来告诉曹晨，放学后在校门口等她。在一些人眼里，高中最后的时光，像是一段漫长的旅行，焦躁的心情让人无法关注沿途的风景。也是生命中第一场严格意义上的阶层划分，有些人注定了自此之后跟不上其他人的步伐。但在曹晨看来，时间像加了速的沙漏，越进入角色，越发觉所欠甚多，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慌乱。

这个时候，张婷玉走近了他。受天性的催动，她像一只好奇的小动物，被曹晨吸引而来。虽然在他眼里，小女孩的定义要多于同学，但异性的青睐还是给了曹晨相当的鼓舞和力量。

最开始张婷玉坐过来的时候，曹晨会微微分神心不在焉。可到后来，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像是被一种奇怪的力场笼罩，开始气定神闲，效率奇高。

不管是保护女孩子的自尊还是其他，于情于理曹晨都没有爽约的理由。

放学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昏暗了，曹晨扶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等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的时侯，张婷玉才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

她停在曹晨面前，递过来一个小铁盒：“这是你的酬劳，现在送我回家。”

骄傲却又矜持的语气，让曹晨有点想笑，小女孩矛盾的心理。他没有说话，笑着接过盒子，骑车跟上了张婷玉。

到家比平时晚一些，曹晨煮了碗面条，打了个荷包蛋，就着家里带回来的腌菜，吃完了晚饭。

他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找出小铁盒，打开才发现，里面装着水果味的硬糖。

曹晨笑着摇了摇头，把小铁盒放在桌子一角，拿起书继续复习。他是属猫头鹰的，越到晚上越精神，而且这时候他的记忆能力最强！

将白天学到的知识点归纳整理，完善到自己的思维导图中，然后总结理解，完全转化为自己的知识，这是曹晨的学习方法。

合上书时，外面已经月朗星稀了，曹晨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深呼吸几口空气，然后抬头看一会儿满天星斗。对于这些星星来说，几十年不过就是一瞬，可能连一瞬都算不上，但对于曹晨来说，却是一生中最美好、最宝贵的一段时间。

前一世，诸事不顺，这一世，又该如何？

第二天晚自习，张婷玉没说，但曹晨却照旧等在校门口。

果不其然，等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张婷玉才慢慢出来。

曹晨也没废话，骑上车说：“走吧，送你回家。”

张婷玉眼中一下有了神采，嘴角含笑着看曹晨的背影。

之后的日子，曹晨和张婷玉在学校没有什么交集，偶尔眼神交错，但也很快就分开了。只不过每天晚上放学，曹晨都照旧等在校门口，张婷玉也总是在最后出来。

曹晨很乐意在高中最后这段日子里，和张婷玉以稍微亲密的关系一起度过，没有过分的亲热举动，毕业之后，各自开启新的生活，时间和空间会消淡这段回忆。

重生之后，曹晨喜欢在校园里走走看看，他喜欢这个时候校园里的氛围和感觉，不同于初中的稚嫩，不同于大学的势利，大多数高中校园都有一种独有气质。在院墙边的树荫下或靠或坐，静静地看着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学生，他知道，也许这些孩子觉得高中时代又累又疲，但事实上，这绝对是他们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