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五
“紧急集合。”训练了三个多月后的一天，紧急的集合号声和指导员陈干干的声音同时响了。
鑫源和他战友们来到操场里，陈干干对他们下达了命令：“现在我命令，所有船队立刻开到巴江边，做好运送人员的准备。”
“是。”
“出发。”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立刻奔向巴江边的渔船，各自进入战斗岗位，然后奋力地向陈干干指定的地方划去。
这是1941年8月的一天。
当600多名船夫驾着230多艘渔船来到鸡公山下日军据点的巴江边时，时间到了深夜时分。黑夜笼罩着一切，但通过巴江望过去，发现对岸鸡公山上日军据点的灯火仍旧在那闪烁。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轻轻地拍打声。鑫源和船员们守在岗位上，做好待命的准备。他们内心里充满了激情，这是纤夫大队成立后的第一次作战。
扭过头望去，发现一千多名官兵静静地守候在巴江那边的树林中，随时待命。
接着，听见那边传过来了船桨划动水的声音。那边船夫说：“出发了。”
根据安排，由几名船夫载着国军第五师侦察班的人，先期侦察。
听见划水声，鑫源心里并没因第一次参加战斗而感到紧张，反而内心深处充满激情。在训练时，他见过第五师的那些官兵。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鑫源非常羡慕他们，希望能够加入到他们队伍，拿起真枪和日本鬼子真枪真刀地干。过去待在柳坪那个边远的山沟里，他见识的实在太少了，自从当了纤夫大队的纤夫后，眼界才打开，他知道他这个小小的渔夫也可以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出贡献，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
在渔船划过不久，岸边的那些军人们从隐藏的树林和草丛后面走出来，接着有命令传过来：“将船驾稳。”
船夫们将两百多艘渔船在江边一字摆开。那些准备登船进行战斗的军人们都在岸边站好。
“上船。”军官的命令同期下达。
接着，按照每艘船载五人的安排，战士们站到了船夫们的船前。鑫源和他伙伴一共三个人，将船靠在岸边，发现他船前已站五个全副武装的国军战士。但因天黑，他看不见那些国军战士的面孔，只能看见他们身影挺拔地竖在他的面前。他赶紧憋足了劲，随时做好了驾船的准备。他们的任务是等待侦察班发出信号后，将这一千多名官兵迅速地送到巴江对岸日军的据点前。
一阵骚动后，岸边又安静下来，只有江水拍打岸边的轻声细语，和他们的渔船碰撞时所发出的喝彩声。
时间在焦急等待中，悄悄地划过。
突然，鸡公山方向的夜空下升起了两颗信号弹。
“出发。”随信号弹划破夜空，军官命令下达了。
船夫们奋力划船，渔船像一支支射出的箭，向鸡公山据点划去。尽管是深夜，什么也看不见，但鑫源知道，他的身边正呈现着异常壮观的场面，六百多纤夫驾着两百多艘渔船，载着一千多名战士，如同万箭齐发，正在快速地向着对岸划去，船桨划动的水声是激昂的大合唱，在鑫源的身边轰隆地响着。
鑫源用尽了全身力气和同伴们奋力地划着，渔船很快越过无数条渔船，抢先了。鑫源的船带着他们所承载的五名战士成了第一波首先抵达鸡公山脚下巴江边的第一批船队。
船还没靠拢，那些战士们如同一跃而起的猛虎，从船上直接跳上了岸。接着各种枪声响了。战斗很快进入激烈阶段。守鸡公山的日军为最后一搏，火力非常凶猛。
当两百多艘渔船把国军一一送上岸，他们将船靠着岸边等待着国军的胜利归来。但靠在岸边，鑫源和同伴们心急如焚，这一刻他们不能够亲自参加战斗。
“队长，你现在怎么样？”同伴问。
“太紧张了。”
“我也是。”同伴说。
“如果我有枪，我真想拿着枪和他们一起去打仗。”另一个同伴说，“等在这里反而更紧张了。”
“是。”鑫源说，“如果真能与日本鬼子战斗的话，或许我们一点也不紧张了。”
“什么时候我不当纤夫了，我一定去当一名军人。”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鑫源说，“不过当纤夫也不错。”
另两个同伴说：“是。当纤夫也是抗日。”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国军队伍返回了。返回的国军显得非常高兴，他们在短短的二十多分钟顺利地拿下日军的据点，缴获了大批的武器和物质。纤夫们一见，赶紧把渔船稳稳地靠在岸边等待着国军的归来。
刚刚把船稳好，紧接着命令下达了：“快，直接奔向魏家寨据点。”
那些国军一跳上船，六百多名纤夫划着两百多艘船又像离弦的箭一样，将这支国军迅速地朝魏家寨据点划去。
同先前那样，鑫源和同伴们划得最快。
当将一千多名国军送到了魏家寨据点的江边，船还没有靠岸那些军人们就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岸。
看着军人猛虎样冲向日军的魏家寨据点，鑫源和伙伴们将渔船停靠在清涧溪一带待命。因为经历了鸡公山的战斗，那些纤夫们的激情也都升腾到了最顶点，大家在这里等待时，就没有先前的紧张了。
“哈哈，日本鬼子原来是一团稀泥。”
“我军像扳苞谷一样，咔嚓咔嚓两下，把日军的据点顺利地拿下了。”
……
他们大声说着、笑着。说笑声、庆贺声和着江水的喧哗声，组成了一个盛大的庆功会。
鑫源和大家一起说着笑着，等待着国军的归来。
这样过了大约不到半个小时，国军像先前那样，带着缴获的物质、武器、弹药，顺利地返回了。
一看见他们身影，纤夫们更高兴。纤夫大队成立后第一次参加战斗获得了如此大的战绩，这让他们备受鼓舞，让他们看到了他们的价值。
“继续乘胜追击，攻打王碉堡据点。”军官下达了命令。
鑫源和纤夫们载着国军快速地向着王碉堡据点奔去。
此刻，天正在慢慢地亮，黎明即将揭开新的一页。而此时的战局发生了大的转弯，国军攻打前面两个据点时，守卫在宜都城的日军接到增援求救后，开始大批增援。守卫宜都城的日本最高长官浪木纯一郎见国军连拔二个据点，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指挥他的手下：“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把深入到这边的中国军队彻底消灭干净。”
“嗨。”
他知道，他和中国军队是以巴江为界进行守备的，国军利用深夜时分从巴江那边过来攻打，实际上是孤军深入，浪木纯一郎想把这支孤军在巴江以北彻底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