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她怎么回来?
距婚期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余多多下课回家带给楚尧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楚尧哥哥,导师要出国参加一场学术会议,希望我能同去。”余多多偷瞄着皇帝陛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了时间,“后天就出发,往返一个星期左右。”
此时已经四月底了,再有十天左右他们就要请假回龙泉准备结婚事宜。
余多多这会儿提出这件事,楚尧心里不快到了极点。
“不去成不成?”皇帝陛下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这就给你们导师打电话说明情况。他好意思让你一个待嫁的新娘子跟着他满世界到处跑?”
不待余多多阻止,楚尧已经手疾眼快地摁下了通话键。
她瞬间闭嘴不作声了。
自遇到皇帝陛下以来,余多多从来不曾离开他这么长时间。想想中间隔着一个大洋的距离,还有漫长的一周时间,她心里就怯得慌。
余多多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多大的学术追求,不过是楚尧在这里任教,她私心想离他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于是选择了继续在这里本硕博连读。
若是皇帝陛下能同导师沟通好了,她自然乐得不去。
可惜,一番交涉下来,楚尧竟意外败北,给她那说教起人来嘴皮子特别利索的导师攻击的毫无还嘴余地。
他先是痛心疾首地责备楚尧阻了他学生的学术发展道路,又苦口婆心地劝慰皇帝陛下,说小媳妇儿长大了,不能寸步不离地拴在裤腰带上,得适当放她出去见见世面。
余多多全程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导师这把熊熊燃烧的心头火顺势蔓延到自己身上来。
岂料导师还是循着无形的信号线逮到了她,火气之大她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得到。
“余多多,你能耐了啊!自己推拒不得还晓得回家找帮手。这回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后天一早,我必须在登机口看到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下完最后通牒,导师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徒留余多多与楚尧面面相觑。
沉默半晌,楚尧微微啜动了下嘴皮子吐槽道,“啧,脾气真坏!还不近人情!更年期到了吧?”
余多多苦逼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随后她嘴角向下一耷拉,满脸愁苦,“看来是非去不可了,楚尧哥哥。那我先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楚尧心底再不乐意,也得不情不愿地送他家小丫头去机场。
余多多头一遭独自出远门,楚尧放心不下,有千言万语似要嘱咐。
“记得早晚各一通电话打给我,知道吗?”
“听说国外不安全,除了参加会议其它时间乖乖待在酒店里不要出来。”
“有困难就去找你导师,也得及时通知我。”
……
该叮嘱的叮嘱完了,最后,楚尧在余多多乌黑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
“等你回来了咱们就回兰花巷。余多多,等我娶你。”
皇帝陛下最后一句话听得余多多心花怒放,一直到上了飞机她心情还雀跃到不行。
飞机上本来是补觉的好时机,可余多多情绪亢奋,压根儿生不起半分睡意,趁导师在邻座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她把导师给她的几篇会议论文翻来覆去研读了好几遍,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出国之后,除了在酒店倒了半天的时差,剩下的日子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
这一次的学术会议大咖云集,导师畅游在计算机行业未来的前景与发展中,如海绵一样,疯狂汲取着学术前沿观点,整个人乐不思蜀。
余多多自认学术思想还未达到导师的高度,只是一个艰难求学的小人物,一天听听业内大咖的学术报告,整理整理笔记,随笔写下一些自己的思考,其余时间不是在想皇帝陛下就是盘算着给皇帝陛下打电话。
时差问题导致她早晚和楚尧通电话的时候,他不是睡眼惺忪地刚刚被自己从清梦中吵起来,就是下课的间隙得空了跟自己说两句话。
如此这般,两人每天通话聊天时长不足半小时。
思念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一根根生长蔓延茁壮成长,密密麻麻的枝条在余多多心间刺挠,搅得她不得安生。
恍恍惚惚熬过了这一场为期五天的国际学术会议,临回国前一天晚上,她兴奋了大半宿,眼睛熬得通红,却还生不起半分睡意。
凌晨三点钟,酒店的床微微晃动起来,轻轻的颤动接连不断,初时,余多多以为是自己翻来覆去的动作带动得床板也晃动起来,直至房间天花板上的吊灯哗啦一声掉落在地摔成万千碎片,刚刚那样的微微晃动一下子放大好几倍,整个房间都剧烈晃动起来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地震了。
余多多满心惶恐,又不得不强自镇定下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借光照明,飞速往外跑去。
导师住她隔壁,她疯狂地拍门,巨大的声响吵醒了沉睡中的导师,他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余多多一把拽过他顺着楼梯就往下跑。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酒店里处处充斥着尖叫声,嘶喊声,好像人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心中的害怕恐惧通通发泄出来。
头顶上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慌乱又无序,人推人,人挤人,有人跌倒了,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继续往外逃,有人摔倒在楼梯间,一双又一双的脚打从身上踩过去,只能发出弱弱的呼救声,随后又湮灭在一片连成一片的哭喊声中。
余多多庆幸自己和导师住在二楼,在楼上大部队还没冲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冲出酒店,齐齐软着手脚,瘫倒在酒店前面五十米开外的一大片草地上。
这里地势开阔,是两人此时此刻能找到的最佳避难地点了。
随后,草地上逃难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在这个动荡的夜晚,一分一秒都变得冗长又令人心惊胆战。
或许没过多久,又或许过了很久,远处的酒店在他们面前垮作一堆废墟,激起满地灰尘。
粉尘呛人,有人断断续续咳嗽出声。
导师软脚虾似的瘫软在地,劫后余生地同他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开玩笑,“余多多,心理素质够强大啊,生死关头还不忘喊我一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