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咱们都是中国人

吃过饭，楚尧郑重地整理了下仪容，确保衣服妥帖，头发顺溜，便和余多多一道儿赶去警局。

这算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顶顶重要的人生大事，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在大楚登基称帝的那日，楚尧自是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迎接新身份的到来。

站在警察局门口，楚尧下意识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余多多，我头发乱没乱？”

时间刚刚打过一点五十，距离警局上班还有十分钟。

余多多看向今天格外注重仪表的皇帝陛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楚尧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很紧张啊？”

素来稳重妥帖少有少年人鲜活气息的小丫头难得生起顽皮心性，伸出一根短短的小拇指戳进楚尧手掌心里感受了下。

干燥，温暖，结着硬邦邦的老茧，没有半分沁汗的湿意。

余多多打趣地盯着楚尧，眼珠子瞪得溜圆，等待楚尧的回答，顺便还要评估一下他的表情有没有显露撒谎的端倪。

余多多想，如果是自己，大概要激动得大半夜睡不着觉的。

楚尧整理发型的手顿了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动作。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是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紧张激动的人么？”

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激动也是不可能激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他曾经可是皇帝陛下，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皇帝陛下。

楚尧一只手还在脑袋上顺来顺去，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出声催促余多多，“快说，我头发乱没乱？”

楚尧强行为自己挽尊，“今天风太大，我担心给我头发吹飘了。”

余多多笑得贼兮兮的，好像逮住了楚尧什么小把柄一样。

紧张了，一定是紧张了。

余多多不预备继续戳破楚尧那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帝王颜面了。

楚尧刚刚在脑袋上撸来撸去，风没吹飘的头发倒是给他自己弄得一团乱。

余多多冲楚尧招招手，“你低点儿脑袋，我给你整整。”

两人的身高差虽不存在天堑鸿沟，但一个踮脚的距离总归有的。

余多多卖力地踮起脚尖，伸手够上楚尧的脑袋，五指为梳，一点一点给他把头发捋顺。

他们凑得极近，楚尧一掀眼皮，就能透过余多多厚重的额发看到她好看的眉眼。

小丫头的眼瞳纯粹且认真。

楚尧指尖似是受到蛊惑一般，轻轻抬起来，在余多多眼尾点了一点。

猝不及防的一点，戳得余多多整个人往后倒去。她摇摇摆摆站直了身体，两脚踏踏实实踩在地上，没忍住抱怨出声，“你干嘛呀？”

楚尧讪讪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指，随便扯了个借口，“我刚刚看到你眼角似乎有痣，原是我眼花了。”

余多多不受控制地抬手，摸上楚尧刚刚点过的地方。

她很久很久没有正视过镜子里的自己了。以前家里穿衣镜还在的时候，她很少照镜子，后来穿衣镜被楚尧砸碎了，就更没机会了。

余多多有点儿好奇，她眼尾有痣么？

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没有困扰余多多几秒时间，经她刚刚的一番整理，楚尧发型重归顺溜。

“楚尧哥哥，你头发梳顺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余多多刚刚眼角余光觑到有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进去了。

所以他们也该进去了。

楚尧走在前面，一手拽着余多多的衣袖，在小丫头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来来回回做了几组深呼吸。

很快，他就要拿到身份证，正式成为和余多多一样国籍一样身份的人。

这个认知，光是想想楚尧就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负责接待他俩的照旧是老熟人李致恩。

李致恩笑眯眯地开口打趣道，“又请假了，小妹妹？”

他递给楚尧一个戏谑的眼神，“你这么打搅人家学习，将来考不上好大学，你可要负责的。”

余多多讪讪地不知该说点儿什么，考大学么，如果继续她现在不上不下的成绩，那难度大了去了。她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楚尧则完完全全无视了李致恩的话，直接冲他两手一伸，就跟讨债的老赖似的，“我身份证呢？拿来！”

这般清奇不做作的索取天然去雕饰，让李致恩无语了好一阵。

李致恩把楚尧的身份证自一大堆身份证中翻找出来，拿在楚尧面前晃了两下，给他过足眼瘾，然后慢慢悠悠开口，“鉴于你情况特殊，所以咱给你特别准备了一个宣誓仪式，身份证嘛，我继续帮你保管半个小时。”

楚尧瞪向李致恩的表情带着几分凶狠的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皇帝陛下特别想说，仪式什么的真的真的不用了，直接把身份证给他就行。

在楚尧垂涎的视线里，李致恩老神在在地把楚尧新鲜出炉的身份证重新揣回兜里。

“你们俩跟我来吧！”

他领着楚尧还有余多多去了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最前面无风而动的两面鲜红旗帜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