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来帮你割
马涛心中恍然，但忽然也觉得有些失落，这种场面，还真是挺吸引人的，拜把子哎！“哥，那也算我一份了？”“废话，来跪下。”马涛闻言登时意气风发，口中干脆利落的喝了一声道：“好！”
上前两步，在末位扑通跪下：“我，马涛！”话落，立即引来了一排小伙伴们的瞩目。“咳咳，完颜峰！”老头子目光扫视，点了点头，又道：“从今日起。”“从今日起。”“结拜为兄弟。”“结拜为兄弟。”“有福同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难同当。”“;同心协力，不离不弃。皇天后土，实鉴此誓！”“;同心协力，不离不弃。皇天后土，实鉴此誓！”
“磕头吧。”小伙伴们依言，隆重的叩了三个响头。之后，老头子沉默了下来，双手虚扶，就要结束仪式。“慢着。”“嗯？”老头子眼皮一掀，黄褐色的眼珠内迸发出罕有的光芒。“拜把子，不是还要喝血酒盟誓的吗？”
马涛虽然年龄最小，但这话，纵然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也无法指摘他的不是。“你们都是小孩子嘛，这喝血酒，我觉得就可以免了吧？”“那不行，照爷爷这么说，拜把子年龄小，也不能不作数是不是！”“那倒是。”“既然是这样，该有的就一定要有。”
马涛这话，引起了围观者的满堂彩。老头子沉吟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人群正中的白剑母亲。这个在家里、宗族里一贯强势的女人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个，我也不怎么清楚……”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白剑的父亲挤了进来，口中大喝一声道：“喝！拜把子的酒，必须要喝。”白剑的母亲登时就没好气，伸手去揪他的耳朵：“喝什么喝？你知道什么，他们是要喝血酒！”
白剑父亲闻言登时有些愕然：“喝血酒啊？他们都是小孩子，这喝血酒的仪式，能免就免了吧。”老头子释然道：“我也是这么说来的，可……”“喝，必须喝。”白剑这时语气斩钉截铁道。
一言既出，白剑母亲和他爸登时闹将起来。“都是你，小孩子有样学样，这回好了吧！”“那我也没听清楚啊……”人群哄笑中，老头子起身，在条桌上找了找，先是看到一把刀柄浸满油脂的雪亮尖刀，摇了摇头，又看到一把锋刃黝黑的剪刀，还是摇了摇头，最后找到了一把几乎淹没在尘灰中的折叠铅笔刀，这回，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笃定了主意。
至于白酒，那也不过是茶盘中顺手而为的事情。白酒倾倒在杯中的声音，让围观不少人都吞咽了一下喉结。转瞬，桌案上便一排摆开了五只，每只份量足有八钱的酒盅。
老头子手中打开折叠铅笔刀，目光扫视小伙伴们，口中道：“你们，谁先来？”这次，没有任何犹豫，马战怦然起身道：“我最年长，我先来。”老头子点点头道：“好，手伸过来。”
马战一怔，但还是听话的伸出手去。眼见老头子两根手指将刀尖捏的只剩小小一点尖牙，在他手上一划！这微弱的一点尖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结果，却令人有些尴尬。
老头子老脸一红，辩解道：“大概是有些锈蚀了呐。”说着话，心中再狠了点，又是一划——这回倒是破了皮，但血还是没有流出来。人群不由得感到发笑，有人调侃道：“老爷子，你是家里梳羊毛小心惯了吧。”
老头子沟坎纵横的脸上讪讪笑道：“这话说的，不是怕割伤了孩子们嘛……”说完，老头子深吸了一口气，黄褐的瞳仁也不由凝聚起了光芒，心中道：这一下，我……马战却是捉住了老头子的手，脸上十分认真道：“爷爷，我自己来吧。”
老头子心神恍惚间，马战已然从他手中取过了刀子，眼都不眨的滋溜一下，大颗大颗的血珠从指尖吐涌而出！众人看时，心中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孩子，够狠！不愧是我们回民的孩子！
在杯中搅过血酒，刀子到了宋有福的手中——一次，两次，三次，血珠从宋有福的手指肚上小心翼翼的涌了出来。众人再笑……到了白剑手中，白剑将刀尖按压在指肚上，以近乎九十度的直角横切过来！
白剑的母亲手捂着嘴，也没了和他父亲打闹的心情了——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虽说家里整天的杀牛宰羊，但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哎，这孩子，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娘这样的女人好好的管着你，就像你爹，练了几十年的猴拳，在娘的手下不一样乖乖听话？
白剑的父亲看着儿子的表现，在家庭中早已沦丧丢失不见的威仪，此时也神奇的充斥周身：这孩子，不愧是我白全的儿子！以后咱们家农奴翻身，就看你啦！嗯，还有你哥，都是好孩子！估摸着这会，大儿子陪了这么久，他姥爷也该消气了吧？
轮到张超！围观众人满满的期待着。眼看着张超拿着已经沾染过马战、宋有福、白剑血液的刀子，就要从手指上一划而过。“等下。”又是
马涛：“超哥，你这一刀，我替你来？”“为什么？”“嘿嘿，你不是街上的人嘛，不像我们，惯常杀牛宰羊的，怕你自己下不去狠手。”马涛兴奋的目光中透着几许挑衅：“很疼的。”
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马涛，张超笑了笑，其中满是信任和托付：“行。”将刀子递了过去。马涛毫不示弱的迎着张超的目光，接过去了刀子，冰凉泛着些微血腥味道的锋刃轻轻的抵在了他的手指肚上：“我划了？”
张超不置可否。刀刃开始吃力，将他的手指按压出一个深深的凹陷——马涛的目光敏锐的捕捉着他目光中透显出来的细微变化，想要借此看看他是不是一身能够承担的起一众回民结拜兄弟的真挚情谊！
“波！”的一声轻响，那是发生在只有张超和马涛之间才能够感应到的心灵震动！“嚯！”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轻呼声：虽然无法像张超和马涛那般感知清晰，但刀刃深陷在指肚中，这一幕可是众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都说十指连心，可这孩子，脸上挂着笑，好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此时，任是人群中仍是有人对张超心存些许不满，但这一幕的发生，却是谁也无法在心中抱有什么不满的微词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个城里养尊处优的孩子，能有这份心性，实在难能可贵！
马涛的这一刀，让张超对于回民孩子们的打扰和利用，以及诸多心存不满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在观望中，进而被佩服所取代！马涛的刀刃锋芒在张超指尖的肉里缓缓移动着，一点点的割裂开他的肌肤，血液，如同泉水般喷涌、流落……
白森森的骨茬露了出来，青璨璨的颜色看得人眼晕。马涛的眼神始终紧盯着张超的目光，他不信，也深深投入了细微的感触和把握之中，甚至忘却了自我……“好了！”老头子一声叱喝，不止是让马涛浑身一个激灵，也包括屏住了呼吸的诸多围观者。
“呼……”众口同声，齐齐喷薄出了胸中压抑的那口浊气，继而，议论声纷纷响起。“真是……”“不像话。”“过分了啊！”“这孩子……”“哎……”马涛眨了眨眼睛，脸色瞬间有些发白：“超……哥！”
张超探手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笑道：“好兄弟！”之后，转过身，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杯中滴入了自己的血液，然后，将手指含入口中，一口一口的饱尝这一世父母流传给他的血脉！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了马涛的口鼻，也刺激到了他的心灵：超哥对待他，对待他们，始终如一，他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任何负面的情绪、不满，有的只是坦然、包容，这样，似乎已经值得足够的信任？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中，马涛自己一刀下去，顷刻间便让所有人，包括他哥马战等人对他的不满、嗔责灰飞烟灭。马战蹙眉道：“咱们是喝血酒，又不是比谁狠！再说，这有你什么事？”马涛不语，只是冲着张超回了一个傲然的微笑：看，超哥，我不欠你什么！
血渍很快在水泥地面上溅开朵朵桃花，几个小伙伴齐齐端起酒杯，敬了天地，将和了他们鲜血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如同火焰在体内迅速蔓延，燃烧，各个面色映红之际，马战率先伸手，宋有福、白剑、张超纷纷响应，几只手紧紧的叠在了一起！
好像不够？另几只手也叠加了上去！鲜血，在紧握的手掌中穿行，渗透，将他们的心也拧在一起，再不分彼此！看看实在有些过火，老头子忙着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可以了，你们几个，都快去止血，看这屋里弄的，哎……”
言罢，不由的就抹了一把昏花的老泪。“我们也来结拜啊！”宋有福的弟妹这会也来凑趣，但他们的提议丝毫引不起大人们的关注，屋里一阵忙乱，都在帮忙寻找止血的衣物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