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相见不相识
霍亭啸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可能是捋清楚了师父说的那些信息,也可能是这两天人声嘈杂,难得清静之后大脑迎来了休息,便卸下了防备,沉沉的进入了睡梦中。
梦里的霍亭啸好似回到了极寒之地,周身被寒气包围,冷的刺骨。之前来到这里虽然觉得寒冷,但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现下却是浑身寒颤,况且如此寒冷的地方,竟然没有让自己体内的热气有所平息,烧灼感反而更加强烈。
忽的一片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肩头,那雪花形状堪称完美,棱角分明且匀称,重要的是她落在自己身上之后,体内的灼热感明显下降。
再也感觉不到那种燥热,反而让内息更加平稳。
一路上灵霜都在想怎么才能进入济川阁,找到当初的少年。想过好几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会这样。
眼前的少年像一滩泥一样堆坐在台阶上,抱着旁边已经看不出详细纹路的石狮子,张着嘴,呼哈呼哈睡的正香。
如果不是气息正确,灵霜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睡相如傻子一般的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
开始灵霜不相信如此简陋的大门就是济川阁的正门,绕着整个院落观察一圈,才肯定自己的想法。
而且门口熟睡的门童,从最开始自己见到的睡颜纠结到最后回来时的放松,不知道他梦见何种大起大落之事。
灵霜蹲在霍亭啸身边,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颊,见对方毫无反应。
于是一下子有了想进入少年梦里一探的冲动,灵霜的做派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脑子和身体一起行动。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才会出现那么痛苦的表情。
如今这梦中,真是让灵霜有种回到极寒之地的感觉,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尽管在梦里,还是能感受到寒冷。
可就是如此的寒冷,竟可以让这个人睡得如此安心。
少年在自己的梦中,迎风而立,整个人在寒风中站得笔直,就像一棵苍松,那被风吹起的衣摆,就像一面旗帜,召唤着灵霜走近。
那伟岸的身影简直与睡在石阶上流着口水的傻子判若两人。
灵霜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的向少年接近,越近越能清晰的看见那双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似乎盛满了内容。
那一双漆黑的眼仁,又像一汪湖水,深不见底,却让灵霜甘愿身陷其中。
灵霜走到少年面前,与他面对面,少年的眼睛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灵霜一步步深陷。
让灵霜想要更深入的去探究。
忽然那少年眼眸一转,似乎是捕捉到了灵霜,将目光注视到了她的身上。
灵霜眼疾手快,闪出了少年的梦境。
再次回到了现实,灵霜不免暗自喘着粗气,虽说是在梦里,但是那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无比真切。
难道在他的梦里,还有另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侵入者?那个男人难道不是眼前睡相全无的少年?
灵霜在漆黑的周围警惕的左右摆头,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一起出了梦境。
那个男人没有跟着自己一起出来,必是留在少年的睡梦中,他究竟要做什么?
“哎…”灵霜试图摇醒霍亭啸:“你怎么睡在这里…”
霍亭啸在自己的梦中,一直在看着落在自己肩头的那片雪花,那雪花似乎变化成了一个姑娘,站在自己的对面。
一身雪白的衣裙,明艳大气的五官,明媚的眼眸应该似春天般的温暖,实则给人一种寒凉的疏离。
霍亭啸还要仔细端详这位姑娘,那人却一眨眼的功夫就从眼前消失了。
人虽然不见了,寒气却依然还在,只是那种能让自己舒畅的凉意也随之消失。
灵霜见少年的眉头又拧紧在一起,害怕他在梦里被魇住,顺势一巴掌呼过去:“赶紧起来!”
霍亭啸吃痛,呲着牙,咧着嘴,似乎要咒骂起来,迷离中似乎看见梦中的姑娘。
整个后背一阵寒意,霎时间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留在了梦里。
只是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人,是自己还没有睡醒,还是梦中的姑娘走入了现实?
灵霜伸手在霍亭啸眼前晃了晃:“睡傻了?”
听到眼前美丽的姑娘开口说话,霍亭啸真的傻掉了,济川阁附近就没出现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声音像流水一般清澈。
不过霍亭啸很快就调整了状态,起身行礼道:“在下霍亭啸,济川阁弟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深夜怎会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少年如此正经的站在自己对面,宛如回到了分别那天,只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自己。
也对,谁会无聊到记住一片雪花,何况这片雪花还化成了人形。
“我叫灵霜。”灵霜言语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当初凭着自己的冲动来找这个自称“霍亭啸”的人,真的见到了居然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
“姑娘这穿着也不像附近村子里面的人,想必也是途经此地,可为何只有你一个人?”霍亭啸在周围没有感觉到攻击性,便排除了灵霜是妖的可能性。
可是谁家正经人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岭。
“我…”灵霜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蒙混过去的理由。
霍亭啸挺直后背,让身材显得更加伟岸,突然给了灵霜压迫感,让灵霜觉得似乎和他梦中的那位少年重合了。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怎么把这两个人混为一谈?灵霜找不到理由,索性说了真话:“我知道老阁主的遗体被偷到哪里去了。”
“什么?”霍亭啸这次不仅腰板直了,脖子也伸长了,难以置信眼前这位姑娘居然知道他们为之头疼的事。
“他们带着老阁主的遗体往赤焰山边界那边去了。”灵霜知道说出来会引起对方对自己身份的猜疑,但也阻止不了她想帮助霍亭啸的心。
霍亭啸刚想问灵霜是怎么知道的,结果手臂一紧,被人拽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