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少年小川
向来对计算机没什么兴趣的裴天很少下来巡视,手下见了他,亦是急忙敬礼致意,唯有一名正懒散的蹲在椅子上的少年,嘴里还叼着一支棒棒糖,感到身后有响声,斜睨一眼后,没什么反应,手指依然在键盘上飞速的运动。
半晌,少年一口咬碎含在嘴里的糖果,发出一声清脆,键盘的节奏也跟着戛然而止,文小川伸了个懒腰,瞥向身后的裴天。
“老大,有什么指示?”
裴天望着这个曾经的网瘾少年,在被他解救出来后,曾经瘦骨嶙峋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些红润,虽然相比其他同龄孩子还是略显单薄,不过已经是好太多了。
“蚊子,布局得怎么样了?”
每每听到这个代号,文小川的心情就跟着不美丽,凭什么其他人都叫什么“苍狼”、“残影”、“血鹰”这样帅气的名字,到他这里就成了“蚊子”……
强忍不满,撅嘴答道:“拜托老大,这个是入侵整个城内的安保系统,你当是楼上那些花钱就能买到的破铜烂铁呐?”
文小川说着还冲着裴天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你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大老粗”的表情,一旁的手下们对于类似的对话早已习以为常,并未流露出任何讶异。
“哦,尽快布局好完整线路。”
裴天舔了舔唇,面对这个被他从小惯坏了的孩子,他总是格外的包容。
“知道啦!”
文小川指了指脸上的黑眼圈,示意他连日来的辛苦,不过还是乖乖的蹲回座位,灵活的手指扫过键盘,继续入侵工作。
别墅内,江程煜不自觉的又走到了她的房间,回来的路上,裴天已经汇报了她的行踪,难怪一早醒来就觉得别墅里少了点什么。
借着朦胧的月光,床上的人早已熟睡,江程煜长舒一口气,这一天所经历的离经叛道,在看到她的瞬间就烟消云散。
他呼出来的气息轻轻吹到她的头上,引得几缕碎发微微浮动,睡梦中的墨笛感到有些痒,伸出小手在脸上胡乱的扫了扫。
顺着白嫩的小手,一处显眼的青紫闯入江程煜的视线,已经过了三天,还是那样突兀。
白日里骄傲的他绝口不提抱歉二字,也只有在这样纯净的夜里,面对毫无意识的她,江程煜柔软的心才能感到丝丝愧疚。
清晨时分,墨笛对着镜子,揉了揉红肿的眼皮,昨日的声嘶力竭耗尽了她的全部体力,此刻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叫她怀疑是不是曾哭到一度缺氧。
楼下准时的传来关门声,她清楚这是自己可以下楼的信号,自打那顿莫名其妙的拷问后,她一直在刻意回避着那个男人。
只是相较平时,今天的关门声似乎过于猛烈,震得脚下的地板都跟着微微晃动,墨笛隐隐感觉不对,急忙下楼查探。
大厅里那人的身影果然早已不在,只留下老管家双手托着银盘,立在一旁怔怔发呆。
“您没事吧?”
看见向来沉稳从容的老管家如此失神的模样,墨笛担忧的问道。
老管家没有回答,墨笛急忙大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手中拖着的银盘拿起来放到一旁,又轻轻拍了拍,老管家这才回过神来。
“小姐……”
望向她的眼神里竟充满了闪躲,墨笛不解,向来拿她当亲生女儿般疼爱的老管家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见他欲言又止,墨笛没有逼问,纵使这半年来,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经误会背叛,她仍旧信任老管家,坚信不论他做了什么都不会伤害自己。
老管家缓了一会,面露难色的开口道:“小姐,我好像说错话了。”
这种情况倒是墨笛没有想到的,以老管家在别墅及江程煜心中的地位,就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是出于关心,江程煜自然不会怪罪他。
究竟是什么内容能使他这般紧张,墨笛一时还真是想不出来。
“哎,我到底还是老了,脑袋都不好使了,说话前也不经过思考,惹得少爷大发雷霆。”
看来墨笛的感觉不是自己臆想,而是真的,江程煜临走时的确是摔门而去。
“小姐,我该怎么办?”
老管家似乎决定不再逃避,转头看向墨笛,对上目光的一刹那,墨笛发现他的神态里充满了不安和自责。
墨笛不忍见到老管家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为了使他安心,强忍住好奇,墨笛上前搀扶他坐到沙发里,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等待老管家平复情绪的期间,墨笛一直没有开口询问,如同一般人家子女照顾老人般,就这么静静的陪他坐着。
沉默许久,老管家开始娓娓道来。
“今早我见少爷的脸色难得还不错,想倚老卖老的让少爷答应我件事,结果……”
讲到这里,老管家闭眼又是一阵悔恨。
“我开口向少爷提出,以后不要再让孟丽小姐来别墅了,少爷一开始也没说什么,就是漠不关心的问了问原因,之后我这个老糊涂,就把孟丽小姐前天大闹别墅的情景和他描述了一遍,少爷当场就火了,没等我说完他就摔门走了……”
原来,又是为了她!
自打早晨墨笛发现老管家情绪不对劲开始,已经过了三个钟头,这期间,墨笛一直像在哄小孩儿般,安慰着老管家。
这是墨笛第一次感到这位老人的不易,平日里在严谨沉稳的掩饰下,他做人做事滴水不漏,说到底,他也是位普通老人,偶尔也需要来自子女的温暖和关怀。
只可惜,老管家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贡献给了江家,并未给自己留下一儿半女,平时还能借着工作宣泄这种孤独,现在担忧自己惹火了少爷,心底的恐惧一下子就全部涌了出来。
“没事的,如果江程煜要是怪您,我就主动承认,告诉他是我叫您这么说的,您不要担心了。”
墨笛安慰道,她是绝对不会让老管家为了自己,承受这样的委屈。
“这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