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31.除夕危夜，两处风生（十七）

沈月华一听，眼睛一亮，笑道：“我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

“那郡主要走吗？”许凌风抬眸问道。

“当然走。”沈月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那郡主请跟我来。”许凌风说着就站起了身。

“那月华姐姐，需要我和瑶光姐姐陪着你一起回去吗？”叶轻澜问道。

沈月华闻言微微想了一下之后开口回道：“如今大殿之中，人多眼杂，还是我自己一个人离开就好，你们跟着我一起走，反而会惹人注目。所以，你们还是等到守岁宴散了之后，如果想知道折梅山庄现在的情况，你们再赶来折梅山庄找我吧。”

“我也认同月华的说法，那我们就不陪着你一起离开了，你一路小心。”孟瑶光开口叮嘱道。

“放心，那我就先走了。”沈月华对着两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起了身。

站起身后，沈月华还往叶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叶綦这会也正向她的方向看来，而看见她投过去的目光之后，叶綦还对着她点了点头。

沈月华见此，也对着叶綦所在的方向微微颔首，然后便跟随着许凌风一同离开了坐席。

而沈月华刚跟着许凌风还没走几步，便听得大殿之中的琴声在这时落下了最后的几个音，而琴声一落，大殿之中的喝彩声和掌声便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也就是说，众人都在为郑鸢所弹的曲子喝彩之际，只有她沈月华一人在独独悄悄离开坐席。

这种情况，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的地方就在于大家的注意力，现在都大多放在了郑鸢身上。

而不好的地方就在于，这大殿之中一直盯着她的人其实不少，而她突然这样悄悄离席，自然也就让那些盯着她的人感到疑惑了。

而这些一直盯着她的人中，就有一直注意着叶綦的郑鸢。

其实郑鸢一开始的目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但许是郑鸢一曲弹完之后，太过于急切想要得到叶綦的点评，所以在给叶綦投去期盼的目光之后，却发现叶綦的目光在看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郑鸢自然也就跟着叶綦的目光往她的身上看了过来。

然后自然也就看见了，在众人都对她喝彩赞叹的时候，独独只有沈月华一个却在暗中悄悄离席。

见此，她自然也就眉头一蹙，有些不悦了。

但郑鸢脸上这不悦的神色只闪过去了一瞬，很快便消失不见了，接而在她脸上浮现的，是一副乖巧敛眸，嘴角微扬的端庄样子。

按照惯例，对于这种在宴会之中表现才艺的贵门女子，作为大楚皇帝，是要好好对其夸赞一番的。

因为她们身份尊贵，与宫中那些乐姬和舞姬不同，乐姬和舞姬表演，那是为了给宴会增添喜乐，而他们表演，乃是在向外邦展示大楚的人文繁盛。

所以，当郑鸢这一曲弹完之后，叶綦便也从座上起了身，然后对着郑鸢说道：“好，好一曲《凤来仪》，没想到时隔一年，鸢儿的琴艺越发精进了。”

听到叶綦如此说，郑鸢也微微一笑，然后对着叶綦欠身一礼说道：“鸢儿，谢陛下夸赞。”

叶綦点了点头，也不再继续对郑鸢说话了，而是目光一转，然后对一旁不远处的右相郑谅开口说道：“朕还听说，这首《凤来仪》，乃是郑相亲手所谱，当初曲成之时，听说郑相更是激动得几晚都没有睡好，朕当时还很好奇，郑相到底是谱出了什么样的曲子，如今一听，才发现这曲子确实令人回味无穷。”

见叶綦说到自己，郑谅也忙从座上站了起来躬身行礼回道：“老臣谢陛下夸赞。老陈当初做这首曲子的时候，的确费了不少心力，不过今日能看小女当着百官，还有各邻邦使臣的面，在这天璇宫中弹出来，老臣也算是圆满了。”

“郑相平日里为国操劳，如今在这年夜之上，还能听到郑相所谱的曲子，朕也甚是欣慰感激啊。”叶綦说道。

此时，沈月华正随着许凌风站在天璇宫大殿中的一角，而在她听叶綦说完这一句话后，她不免有些奇怪地转头对身旁的许凌风说道：“我怎么听着师兄说这话，还有他说这话的语气怪怪的呢。”

许凌风闻言，对着沈月华回道：“不瞒郡主，在陛下下令，让我跟着郡主去南境之前，陛下曾交给我师父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是和右相有关的吗？”沈月华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嗯，”许凌风这时点了点头，“陛下曾命我师父，暗中调查了右相好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沈月华蹙起了眉头。“难道说，右相有什么问题吗？如果右相他有问题的话，那师兄之前怎么一直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可能是陛下觉着这些事还不到适宜的时间跟郡主说吧，毕竟郡主的折梅山庄在以前一直都是处理江湖和外境事务居多，而这些朝堂之内的暗流，自然是交给暗卫营才是最合适的。”许凌风答道。

沈月华闻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后来呢，萧前辈他有查出些什么来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许凌风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回道，“这个属于机密，凌风当时并没有权利去查阅。不过，我依稀记得，师父的确是查出了一些什么的。”

沈月华听完轻吸了一口气：“查出了一些什么，但师兄他却一直按压着，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发难，难道是这里面的门路太深，涉及广大？”

“这个凌风也不清楚，不过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我想等时机到了的时候，陛下他也肯定会跟郡主说清楚的。”许凌风回道。

沈月华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向叶綦那边，只见叶綦这会已经让郑谅重新落座，也让郑鸢回到了座中。而接着，一群舞姬便开始从门口鱼贯而入了。

等到大殿之中再次响起乐声，叶綦也将目光向她这边投了过来，两人微微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叶綦便从坐上离席，往后堂内走去。沈月华和许凌风见状，自然也跟了过去。

其实，但凡是玉阳城中的官员，都知道叶綦和沈月华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们二人乃是师兄妹，而沈月华又以郡主之身执掌折梅山庄。折梅山庄那是个什么地方，只要是玉阳城之人也都清楚得很。

所以只要是个识趣的人，都知道他们师兄妹俩，如果是单独见面的话，肯定又是有什么密事要谈了。

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他们师兄妹俩，如果要单独相商什么事情，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同离席的话，也没有人敢对他们说些什么。

但现在，在这天璇宫的大殿之中，却偏偏有那么几个不识趣的人。

正当沈月华和许凌风跟着叶綦的方向没走几步的时候，坐席中有几个人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她的方向遥遥喊道：“这位姑娘，就是大楚的清平郡主吗？”

那声音可以说是极其洪亮，都传遍了整个大殿，甚至把大殿之中的乐声都压了下去。这声音一出来，可以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沈月华的身上。

没办法，沈月华只好被迫停下脚步，然后转头看向了那几个叫住自己的人。

这时叶綦自然也听到那声音了，所以他便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待看清说话的是哪几个人之后，叶綦不免眸子微敛。

他先是直接走到沈月华的身边，看着沈月华对自己一脸疑惑的眼神，他特地在沈月华身边绕了一下，然后在经过沈月华耳边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这几个，就是那几位南越使臣。”

沈月华一听，不免微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