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道姑卜卦

秦歌雅眉头紧锁，指着在梁师成书信中的一处，疑惑地说：“姐姐，这个周信，莫非就是前几日老孙所说的那个周信？这几封密信中都有提及。”

秦韵笙凑过来，视线落在周信的名字上，心中轻轻一动，说：“周信啊…...我在宫中也有听说过，据说他是童贯最信任的幕僚，在外面不显山不露水，暗地里却处处为童贯打理着不可告人的事务。难怪梁师成的密信会这么频繁出现他的名字。”

秦歌雅点头，眼中燃起了寻求真相的火焰。“这周信的身份和动向，对我们的调查来说可能是新的突破口。他离童贯最近，负责管理不少机密事项。倘若我们能从他身上找到端倪，也许就能连上其他几个点。”

“既然如此，我们去找周信。”秦韵笙放下账册，坚定地说。

接下来，姐妹俩开始商量接近周信的计划，而如何巧妙接近周信、却又不会引起童贯注意，成为她们思考的重点。

很快，周信因为在老家的父亲病重而急需回去探亲的消息，传到姐妹俩的耳中，她们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绝佳机会。于是，她们早早来到周信的老家，做起准备。

阳光下，周信骑着骏马，急匆匆地穿梭于京城通往荥阳的古道上。父亲病危的消息如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难以呼吸。

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荥阳的家门前。宽敞的院落绿树成荫，曲径通幽。周信下马快步进入。

屋内，汤药的味道挥之不去。中医郎中紧锁眉头，放下银针，关上古铜色的医箱，伴随着轻微的叹息，然后一阵摇头，几乎让全家人希望破灭。母亲和几个小妾站在一旁，手中握紧手帕，点点泪水沿着面颊滑下。

在床榻之侧，周信看着父亲消瘦的面容，轻触其干枯的手背，心中起了波澜。他想起父亲曾用坚实的臂膀抱起他，教他学习弓箭，教他把玩诗书，那些年，父爱如山；可如今，父亲的脸色病态而苍白，是那么无助，那么需要他的呵护。可是他又不知，此刻，他可以做些什么。

孤立无援的感觉在周信胸中翻腾。看着医生摇头，周信心里明白，父亲的时间不多了。

在这彷徨无措中，周信走出家门，试图在街头寻找寄托和解救父亲的良方。

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洒在荥阳小镇上，街道两旁的摊位和行人逐渐减少。周信的心思正乱如麻，他徘徊在小镇的街道上。

就在这时，秦韵笙与秦歌雅，已装扮成两个道姑，面色从容，正在小镇一处幽静的街角设下占卜摊位。她们深信，周信必将经过此地。

秦韵笙身着灰白色的道袍，秦歌雅则身着一袭深色道衣，两人都头戴道冠，举止颇具道家风范。

她们脸上施了淡妆，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双眸深邃，仿佛能洞悉人间的祸福。在她们的摊位前方，一张小木桌摆放着几件占卜工具：一套古铜色的铜钱，几本古旧的星象图册，还有数根木签。这一切，无不透露出道家的神秘。

周信的潜意识将他引向了占卜摊前。他并非信命之人，但本能地觉得这两位道姑非同寻常，此时此刻，内心的一个声音告诉他，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安慰。他迟疑着缓步上前，却又想掉头离去。

就在这时，秦韵笙的声音缓缓飘来，自有一股温暖和力量：“这位施主，莫非家中亲人有难？”

周信愣了一下，他回头看着两位道姑，那本该在心里隐秘的想法，竟被眼前这个道姑点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算一卦又有何妨？”周信心中开始动摇。他想，这或许只是为了求个心安，但在父亲病榻前，心力交瘁的他，仍希望能抓住哪怕一丝可以让父亲转危为安的机会。

秦歌雅示意他抽取一支签，周信望着摊前那些占卜用的神秘物件，手轻微地颤抖着。

秦韵笙见状，轻声吟唱着颇有韵律的咒语，旨在安抚周信慌乱的心神。

周信取出一签，签文：“龙隐云层虎卧川，因果循回亲难安。西北风云侵宅门，修德自省静守真。”

此卦一出，秦韵笙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揣摩这签文背后深藏的启示。她的目光再次与周信相接。

“此签显示，施主有雄才伟略，本应如闲云野鹤一般隐藏锋芒。然而施主在外，可能忘了初心，导致家中出现变故，然家宅之事并非偶然，施主须认真自省并思而后行。”秦韵笙在解签，每个字都像是弦上的箭，直指周信的心扉。

周信惊讶地看着道姑，未曾开口，家中之事竟被道姑破解，但内心仍有不信。他望着道姑，“我可以重新抽一签吗？”

秦歌雅知道周信在想什么，她默默地收回周信手中的木签，将盒中的木签抖散，然后示意周信重新抽取。

周信的指尖划过每一根木签，犹豫再三，终于拿起一根，再看签文，脸色骤变——竟然和先前那根一模一样！他惊讶道：“怎么还是它？”

秦歌雅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施主，命运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无法改变。”

周信半信半疑，目光闪烁，紧盯着秦韵笙：“道姑，你抽一根，看看会不会不一样。”

秦歌雅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双手轻轻摇动木签盒，再次打乱其中的顺序。

秦韵笙心中略微紧张，但妹妹的眼神似乎在无声地给予她鼓励，她平稳心绪，伸手从盒中抽出一根。她将签文展开，递给周信。

周信接过木签，定睛一看，果然与他刚刚两次抽出的签文完全不同。看到这一幕，他终于放下心中疑虑，深深看了秦歌雅一眼，自言自语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周信开始相信道姑，内心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更深入地探求木签背后隐藏的深意。“道姑的意思，可是表明我家之事，与我有所牵连？”周信直视两个道姑，试图从她们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秦韵笙和秦歌雅对视一眼，她们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必须小心翼翼地引导，既要让他信服，又不能过于直接，避免引起他的警觉而导致他不愿吐露心声。

“施主家中之变，确实与施主的行为和所处的环境息息相关，”秦歌雅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超然的力量，“而多数的困扰，往往根植于施主早先的所作所为。尤其施主在西北方向作恶太多，惹怒了神灵。”

周信的呼吸急促，这简单的一句话触及了他心底深藏的秘密。他知道，那些在暗中为别人权力操心的日子，早已让他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我......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助，与他平日冷静沉着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正是秦韵笙和秦歌雅想要达到的效果。她们要让周信开始内省，从而泄露出他与童贯及其他重要事件相关的信息。

秦歌雅站起身，眼神坚定而深邃：“一切答案都藏在施主心里。反省吧，从施主记忆中的那些片段，那些也许自己不想面对的往事开始。”她的声音悠远而神秘，像是在为周信指引一条探寻内心深处的路，“前行的第一步，是诚实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

秦韵笙补充道：“这过往的点点滴滴，或许可以从施主最不愿意回首的那一日开始追溯。”她在提示周信，让他去挖掘那些渐被遗忘的罪恶。

周信陷入沉思，他大概明白了道姑的意思，知道了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他向两位道姑鞠了一躬，然后在道姑面前的桌上放了两锭银子，转身离开。在心中，他已经做出决定去面对那些尘封已久的罪恶。而这，正是秦韵笙与秦歌雅布局中的关键一步——让周信开始内省，然后慢慢摘下他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