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税赋之辩
次日清晨，赵佶放弃早朝，将整个朝堂的一角布置成了木偶剧的演出场地。群臣们按时来到朝堂，看到木偶剧的布景和准备工作，心中充满了好奇。
木偶剧《盛世蝼蚁》开始了，戏中的每一幕都直击人心，揭示了官府对百姓的残酷剥削和百姓无尽的痛苦。
随着剧目的推进，朝堂上的气氛愈发沉重。蔡京和童贯坐在前排，偶尔低声交流几句，脸色阴沉，眉头紧锁，显然对木偶剧所揭示的内容感到不安。蔡京的手指不自觉地互相敲击，童贯则低头不语。
有的臣子已无法掩饰内心的感动，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几位年轻的大臣则互相低声交谈，声音中带着震惊和困惑，他们对自己所忽视的民间疾苦感到愧疚。
赵佶站在一旁，凝视着剧中的每一个细节，神情愈发凝重。剧终时，他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明显受到了剧中所描绘的景象的冲击。
赵佶转身看着眼前的众臣，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带着震惊和愤怒：“这就是你们和地方官府的每日工作？名目繁多的赋税？更多的花石纲？你们有想过百姓的感受吗？你们又准备如何减轻百姓的负担？”
蔡京首先上前，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盛世蝼蚁》并非真实反映百姓生活。”他的发言引起朝堂一片哗然，显然他有备而来，“该剧夸大了百姓的赋税和痛苦。事实上，据老臣所知，大部分百姓对生活在大宋盛世感到满意。国家强大，百姓安居乐业。”
童贯点头附和：“正是如此，陛下。如今的大宋赋税合理，百姓安稳。剧中的情景可能是少数人的困境，不应以此作为全面减税的依据。相反，臣以为，应该调查这个剧目的主导者，查清他们的动机。”
秦韵笙站了出来，认真地说：“陛下，剧中展现的情景正是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花石纲的压榨，更让百姓生活无望。”
秦歌雅补充道：“剧中的内容虽然经过艺术加工，但却真实反映了百姓的生活困境。若我们无视这些声音，只会让更多的民怨积聚。另外，童大人关心的这个剧目的主创者，不用查了，主导者正是我和姐姐。”
李纲站了出来，对秦韵笙和秦歌雅的勇气甚感赞赏：“娘娘和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蔡大人、童大人的看法有失偏颇。虽然大宋总体上安定繁荣，税赋连创新高，但税赋创新高的背后，正是名目繁多的赋税使然，赋税沉重和花石纲皆是事实。”
蔡京冷冷地回应：“各位所言虽出自善意，但若一味减税，可能导致严重的财政危机，让大宋盛世就此消失。因为，没有足够的赋税，内藏库必然空虚，朝官的俸禄、军队的开支，甚至陛下和后宫的花费，就成了无源之水。这些税收，恰是国家运转的必要支撑。至于花石纲，也是为了陛下的千秋盛大工程，是为了建设天下第一的艮岳。臣始终认为，所谓的百姓困苦，不过是主创者的一面之词，不应当作依据。”
童贯附和道：“臣接触许多百姓，都以生活在大宋盛世为荣，感谢陛下的德政和仁政，完全和该剧目所表达的内容相去甚远。臣以为，主创者有误导陛下之嫌，需严查此事；而且，此剧若在社会上流传，必将煽动无知百姓造反，引发民变。”
秦歌雅针锋相对：“蔡大人和童大人待在庙堂之上，自然不知民间疾苦；所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些人享尽荣华富贵，作为利益方，理所当然的会赞美大宋盛世，因为他们获得了远超过他们权势的利益！然而，他们不能代表普通百姓。此时，普通百姓恰如蝼蚁，日日为生计担心，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前途，只能每日过着苟且的生活。”
李纲点头：“公主殿下所言极是。百姓的声音往往被权贵遮掩。我们需要真正倾听民意，减轻赋税，让百姓有更多的生存喘息空间和发展机会。”
蔡京和童贯对视一眼，心中不悦。蔡京冷冷地说道：“娘娘和公主年轻气盛，所言虽出自善意，但缺乏实际经验。朝廷治理需要全局考虑，不能因一时之想法而乱了国家大计。国强民弱乃治国之道。只有强化控制，确保百姓无暇顾及其他事务，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童贯也随声附和：“‘弱民’政策是为了使百姓专注于生计，减少社会动荡。若赋税过轻，反而容易使百姓耽于享乐而无所事事，进而容易滋生事端。轻税赋从来都不是好事。我们应继续加强控制，使百姓无暇顾及其他。”
秦韵笙冷笑一声，反驳道：“蔡大人，童大人，所谓的弱民强国不过是为了维持少数人的利益罢了。百姓的困苦并不是我们的一面之词，而是我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花石纲和沉重的赋税正是让百姓生活无望的根源。”
蔡京面色阴沉，心中暗自愤恨。他在朝中为官二十年，早已习惯了权力的运作，对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女子自然不屑一顾。想到自己的儿子与皇上的茂德帝姬（公主）联姻，自己也算是皇亲国戚，这更让他有恃无恐。于是，他冷冷地说道：“秦妃娘娘和歌雅帝姬想多了，治理国家需要的是实际的经验和智慧。减税虽然听起来美好，但若因此导致财政危机，大宋又该如何自处？”
秦韵笙毫不示弱，坚定地说道：“蔡大人，童大人，我们并非主张一刀切地大幅减税，而是要精简那些繁琐的税项和不必要的开支。花石纲固然是为了艮岳工程，但耗费的民力和财力实在太大，甚至搞得很多百姓家破人亡。这样的代价，是否值得？”
秦歌雅再次站出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富足而安定的社会，而不是一个因赋税沉重而怨声载道的国家。别忘了，秦末有陈胜吴广、东汉有张角、唐朝有黄巢，皆因苛捐杂税和官府腐败而举起反抗的大旗。这些事件都提醒我们，如果当权者继续压榨百姓，最终只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和不安。”
蔡京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公主所说的的动荡和混乱，实在是夸大其词，与大宋当今的政局不可同日而语。你们总喜欢用古人的故事来为当下的困境找借口，但真正的治理却需要铁腕的手段。事实是，减税只能削弱国力；而没有花石纲，也就没有了陛下的千秋伟业工程——艮岳。”显然，他想通过肯定皇上建造的艮岳来给自己的行为正名，同时堵住皇上的口。
李纲再次站出来，朗声说道：“蔡大人，童大人，百姓若整天担忧衣食，甚至食不果腹，国之根基何在？弱民政策非治国长久之策。唯有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能真正繁荣。公主说的对，赋税过重，会导致百姓生活困苦，民怨四起，甚至揭竿而起，最终动摇国本。而唆使百姓相互检举揭发，只会使社会风气败坏，终日生活于恐惧中，国家怎能安宁？”
吕颐浩附和道：“正是如此。陛下应以仁政治国，减轻赋税，让百姓有余力发展生产，只有民富，国家才能真正强大。”
蔡京和童贯面色微变，但仍不甘心退让。蔡京说道：“国家的财政需要保障，减税可能影响国家的运作和军费开支。若大宋无力维持军队，外敌环伺，又该如何保护百姓？”
秦歌雅反驳道：“蔡大人和童大人一定听说过‘竭泽而渔’的故事。竭泽而渔不仅会破坏生态，也会让鱼类无法再生。我们现在的做法，就像是在拼命用尽一切资源，试图榨干百姓的最后一滴血汗，来换取眼前的繁荣。然而，沉重的赋税和花石纲，压垮的是百姓的生计，百姓只能苟且地活着。若是官员们都只顾眼前的享乐，而忽视百姓的疾苦，终将是一场虚妄的繁华。真正的大宋盛世，应该是让百姓安居乐业。只有百姓富足的生活，国家才能稳固长久。”
秦韵笙的声音带着一丝警示：“如果我们一味地追求眼前的利益，而忽视了百姓的困苦，最终必将引发更大的危机。真正的智慧，在于如何平衡国家的需求与百姓的生计。只有在两者之间找到合理的平衡，才能确保国家的长远稳定。”
赵佶听着众臣和秦韵笙、秦歌雅的辩论，眉头紧锁，他意识到各方意见分歧，难以达成共识。他深知国家财政的重要性，但看到剧中百姓生活的艰辛，还是感慨万千。此刻，他再次变得犹豫不决。思虑再三，最终，他缓缓开口：“朕理解诸位的良苦用心，此次讨论虽未达成共识，但朕将和各位继续研究，寻找一个既能减轻百姓负担，又能保障大宋财政税收的方案。”
群臣齐声应诺，朝堂内外为这场激烈的辩论而震撼。姐妹俩，和蔡京、童贯的斗争渐渐进入白热化，而未来的挑战将会更加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