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张浚招供

晚上，秦韵笙与秦歌雅一副仕女装扮，以避开京城耳目。两人来到户部侍郎张浚的府邸门前。

府邸大门两旁，镶金铁兽静卧于石柱之上，尽显尊贵之气。隔着高墙便能听见庭院中流水潺潺。透过院墙，可见院中花木繁茂，宛如一道绿色屏障。

大门紧闭。秦韵笙轻轻叩响门环。大门缓缓打开，家丁举着灯笼，照在姐妹俩的脸上。

秦韵笙向家丁说：“麻烦通报一声，秦家姐妹前来，有要事和张大人商量。”

家丁见是陌生人，神色略显犹豫，但见两人面容端庄，知道可能是贵客，不敢怠慢，关上门后转身去通报主人。不多时，家丁前来引着两人进入。

走进张府，秦韵笙和秦歌雅立即惊讶于眼前的秀美。精致的回廊曲折延展，流水从精雕细琢的石龙口中汩汩流出，聚成一潭清澈池水，映照着亭台楼阁。莲花恰似点点星辰，浮动在碧波之上。

院落四周古木参天，将外界和府内世界隔绝，让外人无法窥探府内的秘密。夜莺藏匿于林木间，奏出悠扬的夜曲。奇石林立，错落有致，间杂着种种珍奇花草，或含苞待放或盛开，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月光穿透枝叶的缝隙，斑斑点点地照亮前行之路。穿过一座小桥，秦韵笙和秦歌雅犹如走进一幅清雅绝美的江南水墨画中，美得让人忍不住要停下脚步，感受那份从容与优雅。

书房所在的阁楼，坐落于岸边，半悬于水，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阁楼窗格上雕刻着细腻的花鸟图案，透出书房中柔和的灯光。窗外，垂柳轻拂水面，有微风吹过，泛起阵阵涟漪。阁楼内悠扬的古琴声与窗外的虫鸣相和，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温馨与诗意。

家丁停下脚步，低声告知她们：张大人已在阁楼等候。姐妹俩轻声致谢，缓步上楼。

书房门微掩，轻轻敲门入内，琴音戛然而止，张浚放下琴，抬头望向客人。眼前的两位女子姿态从容，气质非凡。一位犹如初绽的牡丹，尽显华贵；另一位女子则如同细雨中盛开的蔷薇，美丽中带着几分坚韧。

张浚微微愣神，他在想，这深夜来访的看上去似曾相识的秦家姐妹是何许人也？张浚在心中飞快搜索着宫中的女子，突然，一个念头像被弹射而出。

“秦妃娘娘和歌雅帝姬！”他低声呼出，神情由惊讶变为惊慌。

秦韵笙轻轻颔首，确认了张浚的猜想。秦歌雅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没有回应，但这一笑足以说明一切。

张浚急忙躬身迎接，“给秦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请安。“

姐妹俩笑笑，仔细打量着书房，书架上陈列着字画和各类古玩，一把古琴置于案桌之上。显然，张浚不仅对书籍绘画有研究，还对古琴情有独钟。

张浚吩咐佣人备茶，不久，上好的龙井送到，壶内热气腾腾，散发出幽幽茶香。

秦歌雅缓缓坐在古琴前，双手抚着琴身，指尖轻触琴弦，简单试音之后，便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缓缓流淌，如同山间清泉幽谷，泠泠作响，又似峰回路转，风起云涌，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精心雕琢出的美玉，显得通透而深远。

秦韵笙知道妹妹自幼爱好古琴，此时听得出神。张浚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秦歌雅的双手在琴弦上跳跃，仿佛随着那起伏的旋律飞升，穿越云层，再触及心灵深处。琴声所构筑的一个虚幻世界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茶水被遗忘，所有的焦点都在琴音，那是一种接通了灵魂的沟通，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歌雅手指在最后一个音符上轻轻收尾，琴音在书房之中回响，余韵绕梁，久久不散。

三人都沉浸在这份美妙的音乐之中，片刻之后，张浚才回过神来，赞许道：“原来歌雅帝姬所弹，正是《高山流水》。难怪琴声如此之动人心弦。”

秦歌雅微微一笑，缓缓起身道：“张大人过誉了，这曲子是纪念知音，每每弹奏，总感觉触发自心底。”

秦韵笙说：“音乐在心，琴声便能传心，歌雅所弹奏的，确如一股清流直达心间。”

张浚一边点头，一边给姐妹俩斟茶：“在听完如此美妙的音乐后，品一杯好茶，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请歌雅帝姬、秦妃娘娘慢用。”

三人环坐在古香古色的书桌旁，品味着香茗，享受音乐带来的宁静与茶的馥郁。

半杯茶喝完，张浚收敛起轻松的神态，认真地看着她俩，“帝姬殿下和娘娘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秦韵笙看着书房里的古玩和字画，轻轻抿了口茶，放下杯子。她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眼中却透着凌厉，"张大人府中金碧辉煌，池塘楼阁，亭台水榭，无不精雕细琢，这般的铺张难免让人惊叹。"停顿一下，接着说，"张大人府上这等排场，恐怕，连皇上的御花园也略显寒酸了。”

秦韵笙的每一个字仿佛重锤敲击，暗含对张浚的警告。此言一出，张浚面色剧变。

秦歌雅知晓姐姐的意图，这是姐姐试图摧毁张浚心中的防线，让他明白无路可退。她不失时机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展开在张浚面前，淡淡地说：“张大人，请看......”

张浚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串串数字，那竟是不知谁整理出来的关于他近几年的受贿记录，载明了具体日期，以及受贿金银数量。账目明晰，足以令他贪污受贿的罪案铁证如山。

张浚的脸色苍白如纸，慌乱间，他感觉到了世界崩塌，意识到自己在秦韵笙和秦歌雅面前已无任何秘密可言。

张浚再也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心中满是恐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是冷汗的额头触及地面，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哀求：“娘娘、帝姬殿下，张某罪该万死！若是还有生路，请明示......”他期待姐妹俩哪怕能给自己一线生机。

秦韵笙轻叹一声，喊张浚起身：“张大人，我们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追究这些事。不过，朝中蔡京、童贯等人权倾朝野，贪污受贿，胡作非为。如果你能主动揭发，或许是赎罪立功的好机会。”

张浚恐惧的目光在秦韵笙和秦歌雅间徘徊。一时间，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此刻，他心中正权衡着每一个可能的后果——一方是权倾一时的蔡京、童贯，他们心狠手辣，手中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在朝中屹立二十年不倒；另一方，秦妃和歌雅帝姬，则是皇上的宠爱，皇上几乎对她们言听计从。

张浚摇了摇头，试图理清自己的头绪。他知道，这可能是他仅有的选择，这一选择可能会牵动他整个人生和家族的命运。他缓缓开口：“娘娘，帝姬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处理不慎，吾等必陷万劫不复之地。臣……臣需慎重考虑。”

秦韵笙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此事关乎国运和张大人的前途，我们理解张大人的顾虑。”她的态度既非威胁，也非强求，只是给予张浚一个选择机会——一个能将他从泥潭中救出的机会。

气氛紧张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放慢了脚步。张浚心中悲观与无奈交织，他知道，此刻唯有坦诚相告，才能换取一线生机。

“娘娘，帝姬殿下，张某愿意坦白。”张浚的声音哽咽。

秦韵笙点了点头，示意张浚继续。

随着张浚的讲述，蔡京、童贯等人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交易往来、密谋策划、朝中的勾结，犹如一张巨大的网，暗潮汹涌。秦韵笙认真倾听，不时发问，以便进一步厘清细节，而秦歌雅则在一旁专注记录，确保每一个重要信息都不会遗漏。

讲述结束后，张浚如释重负，一身汗水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他知道，今夜唯有坦白，才是自己唯一出路。他退无可退。

秦歌雅起身，收拾整理好的记录，认真地说：“张大人，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们会确保张大人的安全，但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你全力配合。”

张浚点头。

姐妹俩相视一眼，一切的默契尽在眼神之中。她们向张浚微微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书房，走下阁楼。